第(1/3)页 “年幼无知的时候我天天想知道真相,现在却不想了。看清过太多的真相后,宁愿被骗一辈子,也不想看丑陋的真相。” 知你如我,情深不负 情缘续 在超市逛了一圈,叶正宸买了好多东西,都是我们以前爱吃的。我说冰箱可能放不下,叶正宸就顺便给我买了台双开门的冰箱。我没敢说我的公寓没地方放,我怕他给我买座大房子。 从超市回来,他把车停在我的公寓门口,我刚要下车,却意外地看见印钟添正在楼门口徘徊,似乎想上去,又犹豫不决。我看了一眼叶正宸,他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你等我一下。” 叶正宸拉住我的手:“丫头……” “你放心,我们不可能了,我只想跟他说几句话。” 他犹豫了一下,松了手:“我等你。” 印钟添看见我从车上下来,有些无措,想要离开。 我喊住他:“钟添,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他站住,看向叶正宸的车,隔着挡风玻璃与叶正宸对视了一阵,转身对我说:“小冰,我要走了,去另一座城市,临走前,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你说吧。” 他拿出一张银行卡给我:“这里面的钱是你的,还给你……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我应该谢你的,明明是我对不起你,你还帮我瞒着我爸爸——” 我话没说完,印钟添突然抱住我:“对不起!小冰,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介意最后一次告别的拥抱,可是,叶正宸在看着,我不能。 我刚要推开他,就听见他哑声说:“叶正宸已经告诉我了,他说你是为了救我,才会被他……被他侮辱……他还说你为了我的前程,答应嫁给他。” “什么?”我猛然推开印钟添。叶正宸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明知道这对印钟添将是多大的打击。 “小冰,你太傻了。”印钟添痛苦地摇摇头,“我根本没贪污一分 钱,更没犯罪。我从一开始就非常配合专案组审查,把我所有掌握的情况都说了,证据也都交出来了,就算叶正宸不救我,我也不会坐牢……至于,有罪的消息,都是他有意放出来骗你的。”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觉得天旋地转。我回头去看叶正宸,他仍坐在车里,迎着阳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包括这宗案子。” “案子?”我拼命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一定想不到,负责这宗案子的人叫郑伟琛,他是叶正宸最好的朋友。这宗案子从立案到现在,叶正宸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太多超越我想象的真相扑面而来,我已经无法再去深思,只本能地问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有权知道真相。” 真相?年幼无知的时候我天天想知道真相。看清过太多不堪的真相后,宁愿被骗一辈子,也不想看丑陋的真相。我想要快乐,哪怕这份快乐是泡沫,我也不想有人戳破。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印钟添:“你和我分手,也是他逼你的吗?” “小冰,我没的选择。我的父母年纪大了,我有必须承担的责任,我不能坐牢。”印钟添想了想,又说,“况且我知道你根本不爱我,你心里始终放不下的人,是他。” 我不住地点头。我明白,什么都明白。用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去换另一种人生,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如此选择。他要是宁可坐牢也要跟我在一起,肯定是精神有问题。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钟添……”我喊住正欲离开的印钟添,“那天,你跟我爸爸说的那些话,是叶正宸让你说的吗?” 印钟添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我现在彻底明白了,印钟添始终不是叶正宸,他编不出充满爱和善意的谎言,就如同他做不来充满爱和善意的欺骗。 叶正宸从车上走下来,站在我身后。 “你都知道了。”他用的是陈述语调。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因为我了解你,除非印钟添放弃你,不然你不会背弃他。” “你想他抛弃我,方法有很多,为什么非要告诉他我为了救他跟你上床?我不是说了,我是自愿的。” 叶正宸沉声说:“他打了你,他伤害了你,我要让他自责、愧疚,我要让他记住,他对不起你!” “你!”我简直没有语言能形容他了,我气得浑身发颤。 “丫头,”叶正宸抱住我,放软了语气,“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不会骗你。” 恨到了极致,爱也到了极致,我气得用力捶打他的胸口。 我知道我打得很重,每一拳挥在他身上必然会留下疼痛,但我不曾想过,他的胸口会渗出鲜血。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推他。 如果我知道,我打他的结果是他咬牙俯下身,按着胸口艰难地喘息,我说什么都不会打他。 “师兄……”一刹那,我什么怨气都没了,战栗的手探向他的胸口,“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没事。”他摇头,脸色白得吓人。 我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扣,拉开他的衣服。 他的胸口上有一条刚刚拆过线的伤疤,狰狞得像一条蜈蚣。 “你!”我早该发现他的反常,那天晚上我就发现了他的异样,但我以为他只是忙着什么辛苦的工作,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带着这么重的伤从医院里跑出来找我。 “别担心。”他艰难地对我扯出个笑容,“一点小伤,快好了。” 一点小伤? 他又骗了我。 他的伤疤明显没有完全愈合,泛着红肿,刚才我的用力一推,正好推在他的伤口上,血丝缓慢渗出,凝聚成点点惊人的鲜红。面对此情此景,什么气愤都烟消云散,我只想知道,他这伤口有多深、有多疼。 “你,怎么……弄的?”说话时,我牙齿都在打战。比他伤得严重,甚至鲜血淋漓的病人我都见过,可我从来没有颤抖过。 此刻,我真的在发抖,心抖得如正在飘下的干枯落叶。 叶正宸的回答避重就轻:“从你公寓离开的那天遇到点意外。” “什么意外?”我追问。 叶正宸一言不发,拢了拢衬衫,系上扣子,很明显不想回答。 想起那天他在电话里飘忽的声音,我的胸口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巨痛。亏我还是个医生,竟然忘记了刚刚从麻药中清醒的人才会有那样虚弱的声音。 他搂着我,努力让自己笑得很轻松:“你不用担心,我没事了。不信,我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 他总是这样,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调笑。 我哪还有心情见识,直接拉着他的手往车上拖:“走,我送你去医院。” “我还没吃火锅呢。” 一个留日的医学博士会不知道伤口完全愈合之前忌辛辣的食物,尤其是牛羊肉等腥膻的食物? 想起我刚刚说吃火锅,他连犹豫都没犹豫便答应了,我的五脏六腑比吃了一大锅麻辣火锅还要麻,还要辣。 有些人,再恨、再怨,还是让你爱着,因为他用真心爱着你。 眼泪又掉下来,一串一串的,我怎么抹都抹不完。 叶正宸一见我哭,有些慌了,凑过来用袖子帮我擦眼泪:“我就是怕你会哭,才不想告诉你。”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我一边擦眼泪一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他坐进去,然后坐进驾驶座。 车子转出小区,叶正宸告诉我:“去市二院。” “你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市二院?” “嗯。” 什么都不用再问,我懂了,懂他为什么不来人民医院,为什么带着伤从医院跑出来和我散步。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字,最简单、最平常的一个字。 “还生我的气吗?”叶正宸看着我。 “不气了。” 我不气他,我气我自己。 从我与他在总统套房第一次重逢,从我第一眼看见那张难以忘却的面容起,我已经开始动摇。 我以为自己拒绝得很坚定,他就会和三年前一样放弃,我却忘了叶正宸何许人也,他怎么会看不出我的犹疑、我的徘徊?他怎么会分不清女人在床上是被迫,还是心甘情愿? 我所有的矛盾挣扎、欲迎还拒,他全都清楚地看在眼里,却不戳穿,因为,他不想逼我,所以他选择逼自己,不择手段…… “你不怪我?”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为什么?” 我看着他,非常认真地道:“是我的错。如果我第一天遇见你,就答应你的要求,回到你身边,你根本不需要搞出这么多事,钟添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 叶正宸靠在椅背上,转过脸看向车窗外,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的手按着胸口。 前方的路再熟悉不过,我却有些辨不清方向,就像我明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面对叶正宸,我却分不清是是非非,谁对谁错。 车一直向前开,沿着笔直的大路匀速行驶。 我很庆幸,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不需要我再做任何选择。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