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我早已把所有的记忆都镶嵌在透明的琥珀里,别说时隔三年,就是时隔三千年,也不会磨灭一分一毫……” 知你如我,情深不负 婚约毁 印钟添有些摇晃的背影,随着合上的大门,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冰冷的手心捂着红肿的脸颊,稍稍缓解些疼痛。 一阵秋风从窗户吹进来,冷得我瑟瑟发抖。我从地上爬起来,关上窗户,窗帘拉了一半,我的手僵住。透过玻璃窗,楼下的街灯边,停着一辆车,白色的越野。 犹豫良久,我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叶正宸:“你在哪?” 信息刚发出去,他马上回复:“在夜店,和美女聊天。” 我又看看楼下的车,回:“好好玩。不打扰你了。” 几分钟后,他回复:“你在做什么?” “看风景,楼下的风景不错。” 他回复一条:“……” 又一条信息发过来:“我想见你,现在。” 摸摸脸上的红肿,我回复:“我不想见你,现在。” 等了一会儿,叶正宸再没回复。我放下手机,去洗手间里看看自己的脸。右脸肿了一大片,五根手指印泛着青紫色,触目惊心。我撩起头发,额头上撞了半寸的血口,我拿纸巾擦了半天,纸用完了,血还在慢慢往外渗。若是让叶正宸看见我这张脸,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门铃声传来,透过猫眼,我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昏黄的灯下,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衬衫,带着一身令人窒息的侵略性。 我没有开门:“你走吧。” 叶正宸不再按门铃,改成敲门,声音越来越大。 这栋楼里住的大都是我的同事,让人看见他深更半夜敲我房门,难免会引来些流言蜚语。无奈之下,我抓了抓额前的头发,挡在脸侧,打开门。 叶正宸笑着说:“你想见我就直接说——” 当叶正宸看见我的脸,笑容冻结了。他伸手撩开我刻意挡在额前的头发,触目惊心的伤痕在他眼前一览无余。 “谁?谁干的?”愤怒的吼声震得几层楼的声控灯同时亮起。 我急忙将他拉进房间,关上门。 “是印钟添?”他的声音阴鸷逼人,震怒清晰地刻在眼睛里,额上血管被血液充成青紫色,握紧的指骨扭曲得可怕,像要把印钟添撕成碎片。 担心盛怒下的叶正宸会去找印钟添麻烦,我下意识用手遮住脸。“他只是喝醉了,一时冲动。” 叶正宸指骨扭曲得更厉害,骨节发出咯咯的颤音:“他这么对你,你还护着他?” “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错。”一阵眩晕感袭来,我缓缓坐在沙发上,“他知道了,他知道我背叛了他,跟你——在一起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他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呼出来。然后,他走到我身边,托起我的脸,仔细审视我额上的伤口:“有药箱吗?” “在卧室的柜子里。” 他取了药箱,用纱布帮我简单处理一下额头的伤口,又拿毛巾裹了些冰块轻轻贴在我红肿的脸上,阵阵的胀痛感很快被冰冷麻痹。 极冷的触觉刺痛了脆弱的神经,我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可笑,印钟添打我一巴掌,居然要叶正宸帮我处理,我还真对得起这两个爱我的男人。 我自嘲地笑笑,问叶正宸:“师兄,你说我们算不算奸夫淫妇?” “不算。”他抬眼,冷冷瞥我一眼,“我从来没同意跟你分手。在我心里,你始终都是我女朋友。” “分手不是离婚,一个人决定就够了。” “丫头。”叶正宸摸摸我的长发,是和记忆中一样的方式和力道,“离开他吧。他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如果说不值得,眼前这个过去欺骗我,现在步步紧逼的男人更加不值得,但是,感情从来不能用值不值得来衡量,只有愿不愿意。 我说:“就算我不想离开他,他也不可能要我了。” 落地灯的暗光在叶正宸的脸上蒙上阴影。 我望着阴影中的他,再暗的光,他脸上每一个细节在我眼中都清晰可 见,因为我记得,我早已把所有的记忆都镶嵌在透明的琥珀里,别说时隔三年,就是时隔三千年,也不会磨灭一分一毫…… 我早该想到的,他是叶正宸,城府深不可测的男人。他逼我跟他上床岂会只图一时贪欢,他早算准了东窗事发的一天,印钟添不可能原谅我。也算准了我离开印钟添,必定重回他的怀抱。 有时候,男人太聪明,也是女人的悲剧。 骤然,一滴冰冷的水滑进领口里,极冷,冷得我瑟瑟发抖,缩了缩身子。叶正宸才发现冰融成水,浸透了毛巾。他将毛巾里的水拧干,重新裹了冰贴在我脸上。 “师兄。”我轻轻扯了扯叶正宸的袖子。 他拨开我的手:“又想求我什么?说吧。” “有什么方法能让钟添再回市政府工作吗?”如果可以,我希望再为印钟添做点什么,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 他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我:“有。” “什么方法?”我立刻坐直,等着他的答案。 叶正宸轻轻挑起我的下颌,戏谑的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你嫁给我。” “……” 能在这种情形下求婚,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人。 门铃声骤然响起,打断我的思考。叶正宸低咒了一声,看向我的门。 会在深更半夜来我家的人不多,其中一个正在我面前,另一个……我本来就冷,现在更像掉进冰窖里,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寒意。 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儿,我看见印钟添站在门外,他低头看着地面,手心里紧紧攥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上面写着某药店的名字。我无措地回头看了叶正宸一眼,下意识地希望他先躲一躲。我已经让印钟添看见了太丑陋的东西,希望此刻能给他留点尊严,别再让他面对这一幕。 叶正宸显然不这么想。他坐在沙发上回望着我,分明已经猜到了是 谁,却没有躲避的打算。 “为什么不开门?你怕他受刺激,还是,你以为……”叶正宸浅笑着,语气极淡,“他去而复返,表示他已经原谅你了?” 我发现眼前的男人变得很可怕。或者,他以前就这么可怕,只是我没发现。 “我怕他杀了你。”我咬着牙说。 我的理由很没说服力,叶正宸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我。 门外,印钟添等了一会儿,不见我开门,又按起了门铃,铃声变得焦躁不安,声声刮着我的耳膜。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躲得过今天的日出,未必躲得过明天的日落。我旋开了门锁,手慢慢拉开门,就像点燃一根炸弹的引线,等待着被炸得血肉模糊。 门一打开,印钟添看见我,急切地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小冰,对不起!我不该打你,我刚刚太……” 他后面的话顿住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身后。他此刻的心情,我感同身受,因为我也看见过心爱的男人深更半夜走进别的女人的家。印钟添一定和我一样,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愚蠢的人,简直可笑得要命。 一向好脾气的印钟添终于爆发了,他甩开手中的袋子,发疯一样朝着门的方向冲过来。 看到他握紧拳头,我什么都没想,整个人挡在门口:“别——” 他伸手一推,我踉跄了一下,稳住后发现叶正宸也站了起来,忙又扯住印钟添的手臂,死死地抱住。叶正宸的身手我是见过的,万一动起手来,印钟添一定打不过他。 “你放开!”印钟添愤然道。 “钟添,你冷静点……你打不过他的。” 印钟添全身僵直地看着我,面如死灰。我想再说点什么,印钟添愤然推开我,转过身跑下楼,脚步凌乱。 “钟添。”我刚喊了一声,手腕被人死死地扣住,扯回房间里。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摔上。叶正宸冷冷地瞪着我,脸色极差。 冰化了,冰水从毛巾里渗出来,淌过玻璃茶几,一滴滴摔在地面上,水花四溅。叶正宸突然抱住我,托起我的脸,唇狠狠吻下来。 他平时就很禽兽,某些时候更是禽兽不如。虽然我早已经领教过很多次,可在我正心乱如麻的时候,他突然野火燎原般吻下来,我还是吓呆了。脸上的伤被他蛮横的亲吻弄疼了,但他仍固执地继续,强有力的手臂把我困在他身前,唇狂肆地掠夺,舌尖也闯入我的口中,卷绕纠缠。 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什么都模糊了,唯有唇齿间浓烈的爱与怨的纠结那般清晰。之后,我连知觉都没有了,全身虚脱地靠在他怀里,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发觉我的异样,叶正宸终于结束了他愤怒的吻,托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丫头,你怎么了?” 头昏昏沉沉的,我晃了晃:“我有点头晕。” 我太累了,工作了一整天,晚饭还没吃,刚刚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此时再加上一个要命的激吻,人像被掏空一样,毫无力气。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他说着,动作熟练地探探我的心跳,“哪里不舒服?” “没事,只是有点低血糖,我的冰箱里有冰糖。” “你等一下。” 叶正宸快速地把我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然后匆匆跑进厨房。没多久,他端着一杯热糖水走进来,将杯子放在我的唇边。糖水似乎被冰过,水杯上还留着冷水的温度,水温却刚刚好,入口热而不烫,甜而不腻,流进空荡荡的胃里,热量漫过四肢百骸。 “好点了吗?” “嗯。” 他放下水杯,用指尖轻轻擦了擦我嘴角残留的水滴,托起我苍白的脸:“对不起!” 眼前的人,温柔如昨,如同梦境中最美的幻觉。我多希望过去都是一 场梦,梦醒后,我又回到那间小公寓,窗外樱花盛放,我与他睡在藕荷色的床单上,十指相扣,一黑一白两块情侣表上刻着我们的名字。 喻茵没有出现,印钟添没有出现,只有我和他,单纯地享受着两个人的世界,甜蜜地计算着我们的补课费。那样的话,我一定会选择相信他,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怀疑他对我的感情。 过去再也找不回来,未来呢?我问自己:这个人,你到底想不想和他有未来? 当然想。哪怕未来仍是伤痕累累,我还是愿意为他再试一次,因为他是叶正宸,我最美好的初恋,我曾经破碎的美梦。甜也罢,苦也罢,至少跟他在一起,我才能有火热的感觉。 “我该怎么办?”我喃喃低语。这个时候,我能无所顾忌地抛下一切,遵从自己的心吗? “你累了。”他扶着我躺下,“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 “那你呢?” “我睡沙发……”他的眉峰扬了扬,“你要是非让我睡床,我也不介意。” 见他起身去衣柜里拿被子,我叫住他:“快入冬了,晚上凉,容易感冒。你在南州没有其他朋友吗?” “我不睡别人的床,”他毫不客气地回绝了我的婉言谢客,“除了你的。” 我想说:你要是能保证不会兽性大发,我可以借给你半张床,仔细琢磨了一下,这话的挑逗意味太浓了,还是算了。 我明明很累,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知道门外的人也没睡,在沙发上辗转反侧。因为他每一次翻身,沙发都会发出吱呀声。我正纠结要不要叫他进来睡,忽然听见细微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叶正宸抱着被子和枕头走进来,爬上我的床。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盖上被子躺好。 “你爬到我的床上来,想干什么?” “外面太冷了。”他把枕头放在我枕边,把我往一边推推,“反正你的床大,不再乎多一个人。” “你能保证不会等我睡着了兽性大发吗?” 他仿佛用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来思考,最终给我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试试。” “万一你没控制住……”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