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龙凤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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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修宁并没有继续往下看,将信笺对折,捏在指间。

    被谢埕辱骂一通,他依然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声音也平稳的听不出任何异样:“却不知岳父今日现身告知一切,是何目的?”

    谢埕瞧一眼他手中微颤的信笺,知道他在强作镇定,嘴角微不可察的翘起:“知道你在调查天影,不想你浪费时间,索性亲口告诉你。”

    楚修宁道:“不怕我去告密?”

    “天影影主无论换成谁,你都能摘的干净。可偏偏是我谢埕,是你的岳父,即使你去告密,咱们这多疑的皇帝也不会相信你无辜,你必遭株连,楚氏一族的声望将毁于你之手。”

    谢埕拿起拐杖来,绕过案台,准备离开,“你有你的原则,不愿与我共谋,我不勉强你,只警告你莫再妨碍我,坐等结果便是。若愿与我共谋,那就拿寇凛的命来投诚。寇凛我是一定要杀的,不然被他揪出我的身份,你楚家一样要完。别以为这贼子入赘你楚家就会跟你一条心,他有多心狠手辣,你与他共事近十年,应很清楚。”

    楚修宁默不作声。

    谢埕重新戴上斗篷的帽檐,拄着拐杖慢慢走到房门口:“阿琰喜欢带兵,对朝政不感兴趣,又在你府里长大,偏信于你,他若做了皇帝,往后这大梁的国策还不是你说了算?怕会受制于我?可你瞧我这德行,还能活多久?”

    嘎吱。

    门打开条缝。

    谢埕又道:“最好不要派人来跟踪我,跟不上的,相信你也不希望外头那些锦衣卫得知我的身份。”

    言罢离去。

    楚修宁听着房门合拢的声音,侧目望向茶炉里烧的通红的炭火,目色幽深。

    少顷,他重新垂下头,展开手里的信笺,大致扫了一眼。

    他将散落在地上的信笺全部捡起来,足有五十几封,满满娟秀的字迹。

    坐回案台后,先按照日期将这些信笺排列好,再由远及近的看。

    这些并不能称之为信,只是金鸩失踪之后,谢静姝因思念而写的随笔。

    只到嫁人之前,嫁人之后便再也没写过了。

    “鸩哥,今儿忠勇侯府派人来探爹的口风,想与我家结亲,不过被爹一口回绝了。我知道他心里已有人选,是山东楚氏的嫡长子。山东楚氏你知道么,是个自唐代以来出了好几位丞相与尚书的大门阀世家。我与闺中姐妹聊天时,时常会听她们提到他,说他文采风流,连相貌都生的极是俊俏,但以我们的门第,都是高攀不上的,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又不是什么倾城姿色,爹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鸩哥,爹让我出席下个月的琼花宴,我不想去,可我不敢惹他生气。他现在愈发喜怒无常,娘劝他去太医院诊治诊治,他竟动手打了娘,之后又自言自语,忽然捅了自己一刀……”

    “昨日我偷听爹与王管家说话,原来爹在外省养了一房妾室,我竟还有个亲弟弟,下个月便是他的生辰……奇怪的是,爹为何不将弟弟接回家来养呢,怕娘责备么?可娘自从几年前滑胎之后丧失了生育能力,一直劝着爹纳妾,为谢家开枝散叶的呀……”

    “鸩哥,七日前的大长公主的琼花宴上了出了乱子,许是院中香气袭人,引来许多蜜蜂,混乱中我被推下了水,不知为何救我之人竟是楚公子……如今京城内传得沸沸扬扬,说是我使的下作手段,我已沦为了京中笑柄……”

    “今日楚公子约我游湖,我知他是想替我平息京城里对我的污蔑之言,顾着我谢家的名声,我不得不去……可我怀疑与我游湖的楚公子是假的,外间传他巧舌如簧,心机深重,但我看他性格十分内向,甚至颇为木讷,说话时不时结巴,像个读书读傻了的呆子……”

    “鸩哥,楚家已来下聘,我该怎么办……”

    “鸩哥,你究竟在哪里?你可知,我与楚公子的婚期已经定了下来。尚未等到你的消息,我连死都不敢死,我想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可这样谢家将会蒙羞,楚公子也会遭人嘲笑……”

    “鸩哥,过了明日我便不再是谢小姐,而是楚夫人了,事已至此,其实你回不回来,都已经改变不了什么……”

    *

    京城官员近来心下惶惶,因为吏部尚书突然告假,一连十数日不去上朝,这是楚尚书自步入仕途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即使年前遇袭伤了腿,也只休息了两三日而已。

    尚书府大门紧闭,多的是官员的马车在外徘徊,统统吃了闭门羹。

    楚党群龙无首,心急如焚,纷纷找上了谢从琰。

    谢从琰起初不予理会,但直至大朝会清晨仍不见楚修宁的踪影,他才觉着事态有些不对,出了皇宫策马前往尚书府。

    他自八岁进府,等同是被楚修宁这个名义上的姐夫一手带大。,相比较见都没见过只留给他一堆烂摊子的生父淮王,明显他对楚修宁更有感情。

    正门未开,他从侧门入内。

    听闻楚修宁不在书房,十数日里一直都在卧房待着,他又是好一阵子吃惊:“姐夫病了?”

    大侍女画屏摇头,不曾说话,一言难尽的模样。

    谢从琰在外叩门:“姐夫?”

    好半响才听见楚修宁回应:“进来。”

    谢从琰推门入内,见他身穿官服,伏案写折子,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好无异状:“姐夫,你告假是在查姐姐坟墓被盗之事?”

    楚修宁头也不抬:“天影影主找过你了没有?”

    谢从琰一怔:“影主?”

    看样子没有,楚修宁笔一顿,抬头看向他:“阿琰,你想不想做皇帝?”

    又来试探?谢从琰自从洛阳归来,被自己这身世搞的心烦,本想发脾气,但见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于是实话实说:“现在没有很强的欲望。”

    楚修宁问:“那就是有过这个想法?”

    谢从琰直言:“确实想过,不过已经迟了,于是就不想了。”

    倘若楚谣尚未嫁人,他可能真会去博一把,改变这个舅甥的身份。

    现如今尘埃落定,她已心有所属,即使改变了身份也毫无意义,他没事瞎折腾什么?

    嫌自己日子过的□□稳了?

    楚修宁没再继续追问,低头写折子,一刻钟过后将笔扔回笔架里,站起身:“走吧。”

    谢从琰:“去哪里?”

    楚修宁正了正衣冠,施施然朝外走:“自然是去大朝会。”

    *

    大朝会上,梁成帝再次说出了那句百官等待已久的话:“众卿可还有何奏议,若无……”

    首辅袁诚持玉笏出列:“微臣有事起奏。”

    梁成帝面无表情,百官也都知道他想说什么,近来国境内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倭寇又大举登岸,这次还有正规的东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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