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皇帝哈哈大笑,示意温钧不必如此,等温钧直起身之后,放下手上奏折,状似不经意道:“爱卿之子洗三之日,想必会有许多以前从未见过的尊贵客人上门。” 温钧一顿,对上皇帝的眼神,明白了什么,微笑道:“再尊贵,也不如皇上尊贵。能得皇上另眼相看,赐下赏赐,已经是微臣之福,不敢奢望其他。” 皇帝哦了一声,声音拖长了,意味深长道:“朕的身体这几年一直不好,时常病倒,难道爱卿就不担心?” 温钧面露无奈苦笑,摇头叹息:“皇上只要少些操劳,身体一定能安然无恙,病弱全消。” 只可惜皇帝不可能少操劳。 皇帝是个活生生的工作狂,从年轻时登基称帝,便一直兢兢业业,生怕辜负了先皇留下的江山,直到如今五十有一,依旧不停不歇,如此情况,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何况皇帝说是天子,其实也不过**凡胎。 温钧这些日子伴驾,早就发现,原著里皇帝早早驾崩,可能不止于受了贤真公主之死的刺激,更有可能是他太过操劳,身体病弱,本就身体不好。 想要身体健康,除非皇帝能够看开,好好调养,不要再那么操心。 温钧投入皇帝名下,身为保皇党,自然希望皇帝长命百岁,所以时常劝诫,这话没有说十遍,也说了八遍,可惜都没什么用。 连带着他也要时常加班,心里时常无奈。 这会儿他也是顺口又劝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被皇帝无视了。 皇帝干咳一声,只做没听见,低头拿起又一封奏折,埋头看了起来。 温钧轻笑,却也不急于一时半刻,既然皇帝装傻,他也就没有再说,静静伴驾。当皇帝有犹豫之处,抬头需要人商量时,才上前答话。 随行伴驾,和皇帝商议朝政,这已经是中书省的权利。 不知不觉,温钧一个翰林,竟然以从五品品级,无形中履行了中书省官员的权利,取而代之,而且更得皇帝看重。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只怕更要引来人心震动。 第114.第 114 章 转眼就是休沐日。 朝廷规定五天一休沐, 顾名思义, 让人休息沐浴用的。 这一天文武百官或是在家休息, 或是出门访客,极大地带动了京城的热烈气氛。 温常氏经过和季明珠的商量, 将孩子的洗三仪式就定在了休沐日那天。 孩子的名字也定了下来,大名温鸿轩,小名镜子。 小镜子出生的时节好,正是夏末秋初,天气还算温暖,洗三也不艰难,所以温钧才会答应举办洗三礼。要是他出现在寒冬腊月,或者初春时节,就算不符合常理, 温钧也不打算洗三。 刚出生的小孩子身体柔弱, 万一染上风寒,很有可能刚刚出生就没了。 许多古代小孩子夭折的原因都是因为风寒,在古代, 一点点的风寒都能要了人命,小孩子尤其严重。 不过现在时节好, 只要小心一点, 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 温钧就没有拦下温常氏兴冲冲举办洗三礼的举动。 洗三, 顾名思义, 在婴儿出生的第三日为孩子举行沐浴仪式, 是婴儿诞生礼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仪式,这样做的用意,一是为了洗涤污秽,去掉新生儿出生时身上的气味,毕竟刚出生的孩子,虽然简单擦过,身上还是不怎么干净,多少有点脏污,洗三可以去掉。第二,就是为了祈祥求福,图个吉利,希望洗去婴儿身上坏的运气,一生顺顺利利。 洗三礼当日,主人家会广邀亲朋好友,一起为婴儿祈福。 温家在京城的亲朋好友并不多,尽数邀请来了,也算不上什么。但是这天到了,家里却热闹的不像话。 周家、王家、丛安、陈子安,还有一些翰林官员等等,是温钧熟悉且认识的亲朋,也是他亲笔写下书函邀请来的,更多的不太熟悉的人,纯粹就是不请自来了。 这些人的品级和温钧相当,有点还比温钧低一点,半点不引人注目,来的时候,都打着讨好温钧,亲近亲近的借口。 要不是温钧知道原著剧情,还不知道这些人属于哪些势力。 偏偏温钧是个知道原著剧情的,所以他随意一眼扫过去,就发现五皇子、七皇子、十三皇子等等各路派系各路势力派人探路的人,尽数都来了。 他站在门口迎接宾客,面色带笑,让人如沐春风,眼底深处却渐渐晦暗。 今天是他儿子的洗三礼,季明珠和温常氏都十分看重,温常氏一手操办了所有的步骤,而季明珠虽然没有帮忙,却十分惦记,这几天在产房里还要派秋香出来帮忙,生怕出点状况,影响了小镜子的祈福。 如此情况,绝对不容许人破坏洗三。 这些心思各异的客人,来的目的肯定不单纯,要是他们安安分分还好,就要是不安分,那就就怪不得他了。 过了半个时辰,眼看客人越来越多,将温宅挤得满满当当,后面断断续续还有人来,温钧眉心微拧,担心人多容易出状况,索性直接关了门,宣布仪式开始。 反正他亲笔邀请的人都已经到了,后面的人,他懒得管。 温常氏倒是并不了解这些陌生官员的身份,眼看来了如此多人,还以为都是温钧亲近的好友,来祝福孙儿的,心里一边为了儿子的人缘高兴,一边为了孙子的受重视开心。看仪式开始,连忙和收生婆婆将小镜子抱了出来,就在院子里洗三。 洗三自有一套自己的礼仪,第一步是添盆。 眼看来的客人都规规矩矩地排队往里面放金银裸子,还有家境优渥的,直接放银票,温钧眼睛一眯,观察了半天,心情突然好了一点。 没想到他这虎头虎脑的儿子,竟然刚出生就能赚奶粉钱了。 想到这里,他叫来周复生,又让他将大门打开,言道来者皆是客,不要拒之门外。 周复生面色复杂,迟疑地看了眼温钧,点点头,这才转身去办。 温钧注意到,有些啼笑皆非。 他知道在周复生的看法里,他是一个不慕名利又正直风雅的正人君子,所以周复生的心里,对他除了忠心,还有一些崇拜仰慕。当他摆明了打算收礼的时候,周复生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温钧没法和他解释,这些人都不怀好意,能宰一刀是一刀,不宰才是浪费。 心里叹息一声,罢了,以后随口提点两句,他总会明白的。 这边添盆还在继续,不相熟的客人们添完之后,渐渐到了和温钧相熟的几家人家。 其中周家和王家与常人不同,关系亲近一些,是小镜子的长辈,也就不能放简单的金银之物,所以他们放的分别是玉佩和长命锁,寄予了对小镜子的深切期待。等仪式结束,这些东西还可以给小镜子日常穿戴用上。 就这样,一个个客人笑眯眯地上前添盆,足足花了两刻钟才结束。 结束后,收生婆婆看着铜盆里的金银,眼睛有些发亮,还好她见得世面多,并没有失态多久,很快就利索地将小镜子从襁褓里解了出来,开始正式的洗三。 小镜子出生才两天,身上的红色尚未褪去,皮肤娇嫩,窝在襁褓里睡得美滋滋,忽然被人打扰,顿时哇哇大哭。 不过哭得越响越吉利,在场众人看着虽然有几分心疼,却不好阻止。 好不容易洗三结束,温常氏心疼得眼睛都红了,连忙将小镜子身上的水擦净,放回襁褓里,好好地哄了起来,将孩子抱回屋里休息。 温钧也松了口气。 那收生婆婆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似乎就想让小镜子哭得狠一点才够吉利,他几次想要出口阻拦,都被温常氏按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结束,他终于不用忍耐这收生婆婆。 “复生,打赏,送人!” 收生婆婆正盯着铜盆里的添盆看个不停,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听见这句话,神情一愣,脸色黑了下来,不高兴地皱眉,等着温家的打赏。 要是可以多留一会儿,这铜盆里的东西,她完全可以顺手带走几件,反正主人家大概率发现不了——这也是许多收生婆婆心照不宣的外快,可惜这户人家许是不懂规矩,竟然一结束仪式,就急匆匆要将她送走。 温钧并不知道,自己挽救了小镜子的奶粉钱,让周复生将人送走之后,才转过头来,接待这些宾客。 宾客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一个个都想和温钧搭话。 温钧来者不拒,四两拨千斤,一个都没得罪,也一个都没搭理,客客气气起地寒暄两句,交换了名字,就和下一个人聊天。这样一来,和这些人谁也没熟悉起来。 众人有种无处使力的憋屈感,心里恼怒,无奈放弃继续试探。 洗三礼这才彻底安静了下来,少了那些波涛汹涌的暗涌,大家言笑晏晏,任谁也看不出这些竟然交杂了如此多的势力在其中。 而在院子一旁,眼看其他人都受挫放弃,王莫笑十分满意,走到温钧身边,夸赞了他几句,对他没有接受任何一方势力的行为大肆赞扬 温钧微笑:“吃一堑长一智,还是舅舅教导的好。” 王莫笑听了,心里叹息,想到孩子,又打起精神,低声问温钧。 “孩子叫什么,定好了吗?” 温钧点头,将大名和小名都说了一遍。 王莫笑皱眉,有些不解:“镜子这个小名,是不是太简单了?” 自然简单,温钧想了十多个名字,让季明珠挑选,她犹犹豫豫半天,艰难选出了大名,却怎么也决定不了小名,最后小名交给了温常氏取。她是孩子的祖母,有这个权利。 温常氏看了一遍,却嫌弃这些小名都太普通,站在街口叫一声,能冒出至少三个同名的孩子,打算自己取一个。碰巧思考的时候,李曼从旁边过,手里拿着一柄小铜镜,温常氏一拍大腿,决定就叫镜子了。 小名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寄望,因为大名已经满满都是期待,小名也就不需要附带什么含义,只需要朗朗上口就好。 温常氏的想法一提出来,温钧就答应了。 当然,这对于饱读诗书的王莫笑而言,却是不够的,他语气里有点嫌弃这个小名不够响亮。 温钧本不予理会,却见周放也来凑热闹,点点头,表示赞同王莫笑的说法。 他无奈,只能搬出那句历史上十分著名的话来解释。 “老师和舅舅有所不知,古人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温钧道,“我不求小儿有大成就,只希望他此生拥有这两面镜子,能做一个正直,且知错能改的人,便足矣。” “好一个‘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不愧是朕的状元郎!” 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在几人身上响起,犹如石破天惊,让温钧和听见声音的人都先后僵硬了身体。 这是……皇帝? 温钧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过身,双手行礼:“见过……” “嘘声!”皇帝扶住温钧的手臂,低声道,“朕可是微服私访的,别惊动了旁人。” 温钧沉默,您都自称朕了,也叫微服私访吗? 回想原著里这位皇帝的兢兢业业,大概率这是他老人家自从登基以来第一次微服私访,并不明白微服私访的要点,温钧深呼吸,十分理解地点点头,口中道:“皇上里面坐,微臣先将客人送走,再来伴驾。” “干什么要送走,朕正想看看爱卿这里的客人都是什么人呢。” 皇帝拦住,苍老锐利的目光巡视院子,有些心情复杂的样子。 第115.第 115 章 事实上皇帝做出微服私访这一举动, 也是经过慎重思考的。 他这一辈子, 一心扑在朝政上, 并不怎么流连后宫,无奈能力出众, 就算一个月只去七八天,也屡屡中标,三十年来,后宫所出皇子近二十,皇女近三十个,数目众多。 只可惜经过后宫倾轧,活下来的皇女一大堆,活下来的成年皇子却只有寥寥数个。 这叫他很是心痛,年纪大了之后, 更加心软, 不忍心对活下来的孩子做什么,甚至颇为优待。 于是,这几个活下来的成年皇子, 养出了一颗野心勃勃的心。 如今朝廷里复杂的派系纠纷,和皇帝的纵容脱不开责任, 他心知肚明, 却不敢插手处理, 生怕伤了其中哪个孩子。可是卧榻之处, 岂容他人鼾睡, 他是九五之尊, 真龙天子,手握万里江山,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可能将自身权利拱手相让,只能想法子平衡其中的微妙之处。 而这一切,都被温钧的到来打破了。 皇帝看重温钧,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的这份看重,竟然让温钧获得了如此众多的窥探目光。 就连温钧长子的小小洗三礼,都来了这些多人。 在宫里知道消息,他有些按耐不住,亲自出宫来了温家。 说实话,皇帝并不觉得他对温钧有多么优待,相比温钧的才华,他所做的并不多,只是多召见了温钧几次,赏赐了一回东西而已。可是,仅仅如此,各方势力就忍耐不住了。 他亲自出宫,就是想要看看,他那些好儿子们有多着急,连区区一个从五品官员都这么争抢。 温钧观察皇帝脸色,在心里略一思考,也猜出了皇帝出现的大致用意。 见皇帝观察不动声色地观察众多客人,他站在一旁安静等待,一句话都没说。 皇帝的出现并不引人注目,说话声音也并不响亮,最重要的是,各方势力为了掩饰目的,派来的都是五品以下的官员,几乎未曾见过皇帝。故此,皇帝的到来并未引起波折,院子里一如刚才的热闹。 只是,王莫笑却被突然出现的皇帝吓住了。 他拱了拱手,结巴道:“皇,皇上。” 他这老丈人不好好在宫里待着休息,休沐日跑外面来干什么? 王莫笑心里腹诽,心惊肉跳,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皇帝瞥了他一眼,有些嫌弃的皱眉,摆了摆手,示意他站远点,站在这里碍眼。 王莫笑:“……” 王莫笑松了口气,又有一点委屈,老实站远了。 可是他这一挪动位置,却将皇帝的正脸彻底暴露在了院子里众官员面前。 百官众多,总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得到过皇帝召见。 一个官员正在和身边人说话,抱怨温钧滑溜溜的就像泥鳅,一点都不好下手,得到对方附和后,叹了口气,随意扫了温钧方向一眼。 就这一眼,让他张口结舌,震惊到无以复加。 皇上? 皇帝倏忽转头,冷冷地扫了认出他的那名官员一眼。 那名官员本就心虚,见到皇帝本尊,还被如此瞪视,立刻两股战战,腿软到几乎站立不住。 几个和他交好的官员不明所以,连忙扶住他,询问他怎么回事。 官员脸色微白,低声解释。 几人闻言,先是一起发慌,然后不知道脑子里哪个筋不对,竟然齐齐转头偷看皇帝,在龙威之下慌忙变色,手忙脚乱,一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样子。 好在他们终究还有几分理智,知道皇帝既然穿着家常衣衫,应是不想暴露身份,这才可以俯身行礼,叫嚷出来。 皇帝:“……” 皇帝干咳一声,懒得理这些蠢货,转头看向温钧道:“走吧,先进里面去,你将这些人打发了,速来见我。” 本来还想继续观察,可是现在再待下去,却怕身份暴露,微服私访的行踪成了众人皆知的新闻。 那可就热闹了。 皇帝丢不起这个脸,说完就朝着大厅方向走。 温钧眼底流露出一丝隐藏得极好的笑意,恭敬答应,将皇帝送入大厅,转身去院子里送客。 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连周、王两家也不例外,温宅安静下来,温钧这才转身回大厅参见皇帝。 皇帝坐在上首,无奈抬手:“都说了,微服私访,爱卿不用多礼。” “礼不可废。”温钧说着,却也没有固执,很快直起身体。 皇帝目露满意和温和之色,似是无聊,看了眼院子里正在收拾铜盆的下人,饶有兴趣道:“对了,爱卿之子的小名当真有趣,寓意颇好,希望此子如你所言,长大后成为一个正直,知错能改的贤臣。” 温钧微笑:“微臣会好好培养他的” “唉。”说到儿子,皇帝想起来自己此行目的,有些伤感道,“儿子不好教,爱卿要多用些功夫,千万别等到日后为难。” 他现在就颇为后悔年轻时候没有管教几个儿子,将他们交给各自的母妃养大,现在再想管,却不好插手。 现在宫里也没有小皇子让他来展示父爱了。 这样想着,皇帝突然对小镜子来了兴趣,兴致盎然道:“朕来得晚,还没见到你儿子,快将他抱出来让朕看看。” 皇帝发话,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温钧答应,亲自去后院将小镜子报了来,掀开襁褓,露出小镜子那张红通通的稚嫩脸颊。 皇帝一愣,眼底流露出一丝微笑,低声道:“倒比朕的几个儿子看着乖。” 他现在是看什么都比几位皇子好,反正小镜子不可能不像几位皇子一样,私底下勾心斗角,还野心勃勃地等着他死,好继承他的位子。 皇帝看完,又夸温钧抱孩子的姿势熟练,是个慈父,末了,叹气道:“爱卿,你有一个好儿子啊。” 温钧微笑点头,心里在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这刚出生三天的婴儿,能看出什么好不好的? 不过见皇帝对小镜子感兴趣,他还是十分欢迎的——能够得到这天底下最厉害之人的宠爱,总是很好的。 皇帝逗弄了两下小镜子,发现小镜子一直在睡觉,有些无聊。 过了一会儿,出门从温家离开了。 温钧带着小镜子一起将他送走,盯着他消失的背影,低头看小镜子,手指从小镜子柔嫩的脸颊轻轻划过,低语道:“儿子,你可真不得了了。” 皇帝来参加洗三礼的事情,不出意外,此刻已经传进了那些人的耳朵里。 那些人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接触温钧了。 皇帝的出现,是一种震慑,在他们没有弄懂皇帝的心思之前,不会再来打扰温钧。 …… 回到屋里,温钧将孩子送还给温常氏。 刚出生的小孩子骨头都是软的,需要小心翼翼地抱住,他虽然学了两招,却也不敢长时间照顾。 不过孩子很乖,没有哭,一直都在睡觉,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放下儿子后,温钧就打算回产房里去看季明珠。 温常氏叫住他,目光发亮道:“刚才那位客人,真的是皇帝?” 温钧点头。 温常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被温钧接住后,在在身后的椅子上,抱紧了小镜子,脸色激动得涨红,一脸做梦的表情。 “我一个乡野村妇,竟然有幸见到皇帝。” 刚才温钧抱小镜子出去,温常氏不放心,一路送到了大厅,偷偷看了皇帝一眼,也听到了温钧和他的对话,这才知道,大厅那看起来不起眼的老人就是当今皇帝。 这太刺激了。 看温常氏的表情,温钧有些无奈失笑:“娘,你悠着点,这不算什么,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说上一两句话呢。” 温常氏摆手,谦卑道:“别,可不敢想。” 温钧摇头,眼底流露出笑意,未在多言,说了两句,将小镜子交给温常氏照顾,转身去产房见季明珠。 产房如今已经收拾过,擦洗得干干净净,还放置了香囊和香袋祛除味道,只是依旧不能开窗通风,免得月子见风,将来容易得病。 季明珠的身上也经过简单的清理,换了一身白色的中衣,衬得她脸色微白,看起来十分柔弱。 她靠坐在床上,正在秋香的服侍下吃东西。 温钧推开一条小缝隙进屋,转身关上门,走到床前,抢了秋香的地方,接过秋香的活,亲手喂了季明珠用饭。 他十分用心,每一口都要先吹了吹,才送到季明珠唇边。 季明珠抿了唇,歪头看着温钧,嘴角漾起幸福的笑容。 这几日,除了确有要事,其他时候,温钧总是第一时间来看她,陪伴她。这段坐月子的日子,比从前还要令人愉快,半点也不难捱。 她捏住了温钧的袖子,低低地撒娇:“夫君……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