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攻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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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承佑揉着眉心:“这件事算你们办砸了,不过师兄我已经习惯了,就凭你们两个的小脑袋瓜子,哪天不办砸我才觉得出奇呢。

    我交代你们办的另一件事呢?

    那个杜娘子醒了之后说了什么,她有没有告诉你们谁约她去的竹林?”

    弃智嘟着嘴表示不服气,闷闷地说:“杜裕知说他女儿醒来后的确吐露了真相,但因为事关杜家的私隐,只能说给世子一个人听。”

    蔺承佑讥诮道:“那只树妖害死了多少女子他们不知道么?

    杜家既然知道内情,理应马上说出来,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

    弃智挠挠头:“听杜裕知的意思,那件事似乎很棘手,现在杜家上下极渴盼师兄的襄助,但他们又像是忌惮着什么,坚持只说给师兄听。”

    蔺承佑隐约猜到杜家在忧虑什么,想来事关杜娘子的名声,他在心里琢磨一番,也懒得说破,只转过身往前走:“何时说?

    在哪说啊?”

    “只要师兄肯答应杜家的要求,杜裕知马上过来相告。”

    蔺承佑负手望天:“今日观里要布阵,目下忙得很。

    你们派人去杜府传话,我没兴趣播散旁人的私隐,不过我耐性有限,限杜家明日之前派个代表到青云观来,把那晚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一个字不许改。”

    绝圣咚咚咚跑下台阶:“我这就托人去传话。”

    弃智问:“师兄,如果明晚滕娘子去彩凤楼,你会见她么?

    蔺承佑笑问:“我们因何要去彩凤楼?”

    “除祟。”

    蔺承佑摸摸弃智的头:“既是去除祟,我哪有工夫搭理不相干的人?”

    弃智愣了愣,这是要晾着滕娘子了?

    他们本是一片好心,结果又办了坏事。

    不过滕娘子好像跟平常的世家女子不太一样,弃智怯怯道:“如果她非要见师兄呢?”

    蔺承佑笑着点头:“来,让她来。

    她最好乖乖向我认错,并且主动把痒痒虫退还给我,敢耍花招的话,毁掉一件法器算什么,我还有好事等着她。”

    弃智急得抓耳挠腮,师兄正在气头上,滕娘子明晚要是去了,只怕要吃大亏,要不要给滕娘子送个信?

    就怕被师兄逮着。

    这么想着一抬头,才发现师兄步罡踏斗,开始在井前画符了。

    定睛一看,画的是    “玄牝之门”。

    此门为天地之根,安国公夫人的魂魄堕入幽冥之境之后徘徊不肯归,师兄伪造了一个玄牝之门,用这法子引她回来。

    弃智飞奔上去帮忙,井前的条案上供着一物,那东西蒙着玄色方布,方布挑起来,露出里头的一根幼树,树枝碧绿丰茂,有种勾魂摄魄的妖冶之美。

    弃智眼睛微微睁大,竟是那树妖的本胎。

    绝圣返回院子,看到这情形也颇为惊讶:“师兄,既要引安国公夫人魂魄回来,为何把树妖供奉在此处?

    “

    蔺承佑道:“安国公夫人被这树妖害得魂魄亡佚,现在最恨的人是谁?

    “

    弃智眨巴眼睛:“树妖!”

    绝圣击掌道:“我知道了,用树妖的气息来作饵,能激起安国公夫人魂魄的怨气,魂魄有了执念,找回来的机会也大一些。

    “

    “再者,我在这画了个假的玄牝之门,等于在青云观设下一个靶子,待会再破除观外头的辟邪符箓,满长安的游魂散魄都会引过来。

    这树妖虽已被打回原形,阴煞之气仍在,把它搁在院中,寻常的孤魂野鬼不敢靠近,到了真正引魂的时候,省却许多麻烦。”

    蔺承佑说着,重新检查一遍院中的机关,准备周详后,从怀中取出安国公早上画好的那张纸。

    “待会‘止追粉’上头出现脚印的话,说明有魂魄来了,你们仔细比对,只要两下里不相符,立即驱赶,若是与纸上的足印相符,想办法把安国公夫人的魂魄往井前引。”

    “是。”

    蔺承佑提醒他们:“当心些,没有冒充的也就罢了,只要敢来冒充,必定不是善茬,机会难得你们好好历练历练。

    “

    “师兄放心吧。

    “

    就在这时候,经堂里穿出异响,紧闭的厢房门两边洞开,从里头飞出来一根红线,笔直地射向井前。

    弃智和绝圣这一惊不小,怪不得师兄对那人那般敬重,这人内力之深,甚至不在师尊之下。

    这条红线极细,每隔几寸便悬着一个小铃铛,奇怪这铃铛明明被风吹得摆动不休,却连一丝动静都无。

    蔺承佑回手一捞,稳稳捉住那根红线:“去,把它系于井前。”

    弃智应了,厢房里那人紧握着红线另一头,待弃智将那根红线系在井口上方,那头忽而一收力,红线如弓弦一般掣得极紧。

    经堂里香烟袅袅,隐约有诵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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