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红花-《荣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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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突然眉头一挑,锐利地看着那几个仆妇:“你们在等什么?还不把药给她喂下去!”

    立马有仆妇扳起薛姨奶奶的头,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把嘴张开。

    看着那装着红花汤的大海碗离自己越来越近,薛姨奶奶疯狂地挣扎起来:“吕青苗,你这毒妇好狠的心,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凄厉骇人的声音很快就变成了呜咽。

    虽然拼命挣扎,那红花汤还是源源不断地进了她的喉咙。

    老太太就猜到她会如此,所以准备了很大一碗。

    一碗汤灌完,薛姨奶奶胸前湿了一大片,她立马弯下腰,拼命地抠着喉咙。

    老太太看着,冷冷道:“姨奶奶没喝好,再灌一碗。”

    一炷香时间之后,老太太从花厅里出来。

    站在门口,听着里面薛姨奶奶痛苦、撕心裂肺的叫喊,她老人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福姑陪着她站了整整一个时辰。

    然后花厅大门敞开,薛姨奶奶被抬出去。仆妇们陆续进去,抱着满是血迹的被子出来,将地面的脏污用清水冲洗干净。

    陈嬷嬷见薛姨奶奶迟迟不回,就知道恐怕出了事情。

    她跑到安荣院,见大门紧闭,任她如何拍门也无人应答,越发觉得事情不妙。

    她立马乘车去找老太爷,慌里慌张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老太爷不悦地呵斥她:“老太太跟薛姨奶奶说说话又怎么了?谁让你去拍门的!”

    从前的赵嬷嬷就不省心,换了个陈嬷嬷又是个不省心的。

    “奴婢是怕薛姨奶奶出事。”

    “能出什么事?”老太爷冷着脸道:“就会胡说八道,危言耸听!”

    嘴上这么说,心里也不是不犯嘀咕的。

    等回了庄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去西香院看薛姨奶奶。

    薛姨奶奶跟水洗过一般,全身湿透,下半身全是血污。

    她脸色晄白如鬼魅,眼睛瞪着,死死瞪着帐顶,嘴长着大口大口喘气,像马上就要渴死的鱼。

    老太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鬼!鬼!鬼!”

    老太爷头皮发麻,连叫三声鬼,腿软着坐在了地上。

    陈嬷嬷却认出了那是薛姨奶奶,她大喊一声“姨奶奶”就扑到了床边嚎啕大哭:“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她突然跳起来,指着薛姨奶奶的肚子叫:“您的肚子……您肚子里的孩子……”

    老太爷从没想过会有人跟鬼一样,听陈嬷嬷这般叫了,才恍然觉得床上那人是薛姨奶奶。

    他猛然站起来,一把推开陈嬷嬷。

    床上那个人,的的确确是薛姨奶奶,她肚子已经平了,下身都是血。

    老太爷两眼一黑,朝后倒了两步,要不是趁势扶住了椅背,他险些一头栽倒。

    “姨奶奶,你看看,老太爷回来了。”陈嬷嬷大哭:“老太爷给您做主来了。”

    “老太爷?”

    薛姨奶奶如梦初醒,怔怔转头看着老太爷,她伸出手,抓了两抓,又无力地落下。

    老太爷大痛,不顾她身上有脏污,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玉娘,我回来了。”

    “老太爷……”薛姨奶奶眼泪倏然涌了出来:“妾身没用,孩子……孩子没了。老太太……她、她给妾身灌了红花……”

    老太爷猜到了是一回事,听薛姨奶奶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脸色立马变得铁青,脸上的青筋一根根爆了出来。

    “吕氏,这毒妇……这毒妇竟敢如此!”

    老太爷只觉怒火从脚底蹿到心口,在他全身乱窜,他压制不住,必须要发泄出来。

    老太爷放了薛姨奶奶的手,转身就要去找老太太理论。

    “您别去。”薛姨奶奶大哭:“她说了,这鲤鱼胡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老太爷,您让我走吧,您送妾身离开吧。”

    “住口!”老太爷怒不可遏,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庄家,是我庄金山的家,我说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吕氏那毒妇,残害我孩儿,我、我绝不饶了她!”

    他脚步踉跄地跑出了西香院。

    薛姨奶奶看着门口,阴测测道:“吕氏,你这贱妇、毒妇,今日之仇我薛玉娘记住了!”

    ……

    庄明宪的烧退了大半,可人还在昏迷。

    她嘴里一直说着胡话,时而沉沉睡去,时而惊悸不安。

    老太太轻轻拍着她:“明天就好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福姑小步跑进来,压低了声音:“老太太,老太爷正朝这边来呢。”

    “嗯。”老太太平静慈爱地替庄明宪掖了掖被角,起身去了花厅。

    外面天色已黑,老太爷提着灯笼而来。

    进门之后,他狠狠将灯笼甩在了地上。烛火歪了,火舌立马吞噬了灯笼。就像他的心,也被熊熊怒火吞噬了一般。

    愤怒的火焰在他的心里燃烧,从他的双眼里迸射了出来。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那老太太此刻已经被他眼里的怒火烧死了。

    老太太面沉如水,平静地与他对视。

    没有惊慌、没有躲避,她一点愧疚后悔之意都没有。她就那么坐在那里,看着他从外面走进来。

    老太爷看着,脸颊的肌肉跟胡须都抖动起来:“吕氏,你要做什么?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要做的,我已经做了!”

    老太太嘲讽地看着老太爷:“去年冬天,薛玉娘跪在我门前的时候就说宁愿打掉孩子,我赏了她一包红花,她没用。既然她不用,那我只有亲自喂她喝了。”

    “我后悔了,我不该心慈手软只打掉那孽种。我应该直接将薛氏乱棍打死,这样就不会浪费我一碗红花了,就不会弄脏我的屋子了。”

    “你闻闻,这屋子里还有血腥的味道。”

    老太太凌厉道:“这就是我得要做的,弄死那孽种,弄死薛氏!”

    “你、你……你怎么能这般心狠手辣?”

    老太爷牙咬的“咯咯”响,他指着老太太的手止不住地发抖:“你这毒妇,你知不知道,薛氏肚子里是我的孩儿……”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老太太冷笑:“你以为我是针对薛氏,错了,大错特错!”

    “你打我的安安,我就将你的孽种打死!”老太太面容坚硬刚毅凛然:“谁动我的安安,我就跟谁拼命。”

    “毒妇、毒妇!”

    老太爷大叫着跳了起来:“我庄家没有你这样的毒妇,我、我要休了你,我庄金山要休了你!”

    “你休想!”老太太冷眉冷眼道:“我要跟你和离,现在就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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