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还在,不是像以前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是真实地存在于她的世界。只要她想见,随时都可以见到。她难以抑制心中的感动,跑过去从他背后,紧紧抱住他的腰:“轩……” “怎么不睡了?”他平静的声音充满柔情。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今天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脆弱:“我刚从噩梦中惊醒,以为你又不在了,以为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不会的,以后我都不会突然在你眼前消失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这里?” “因为你说:如果我真的不怕,就不要回天庭,留在你身边。”他转过身,搂紧她越来越单薄的身体,轻声道:“小云,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可惜我能给你的并不多,我只能尽我全力满足你每一个要求。就算注定了我们的爱没有结果,我也要尽我所能让你快乐……” “对我来说,这些已经够了!”的确够了,只要没有一次次肝肠寸断的离别,她就满足了。 她望向夜空,月光明媚灿烂。 原来他在仰望明月。 那夜在华山之上,她猜不透轩为何愤怒。后来知道他是神仙,可以见到那个传说中最美的女人,她便明白了…… “你是不是在看嫦娥?”她明知不该在这么甜蜜的时候,问这种煞风景的话,可惜她的口没经过她大脑的同意,就自己问出来了。 “嫦娥?”他疑惑地看着她,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我记得你说过,她无情无义,冷若冰霜。”她语气酸酸地道,她的思想中,男人一旦用这样的言辞形容一个女人,就代表关系非比寻常。 “嫦娥?!”轩笑着捏捏她的脸:“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她吧?傻丫头,只有后羿那种人才会为她痴迷。” “我听说她特别美。” “是比你美,也比你聪明……不过三千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 她再也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笑意全部洋溢在脸上。原来他三千年只爱过她一个人,唯一,这是她听过最美妙的词语。 情人的心总是狭隘的,再宽广的胸怀也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的存在…… 轩将脸贴在她的肩上,低声在她耳边倾诉着:“其实你不傻,只是单纯。你用一颗纯净无瑕的心去看这个世界,善良如你何需用自以为聪明的方式去欺骗别人。你也不笨,你喜欢不经大脑说话,因为你没有需要掩饰的丑恶心机和虚情假意。 更可贵的是,你懂得用一颗真挚的心爱一个人,即使自己伤痕累累也会笑着安慰别人说:‘没关系!’ 其实,你并不比任何人坚强,不比任何人勇敢,你只是比别人善解人意,懂得隐忍和坚持。 所以,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为你背弃了一切……” 她碎了千次百次的心,因为这短短的几句话就可以强健而有力地跳动了,这就是爱情吗? 不管伤心时怎么的信誓旦旦,恩断情绝,甜蜜时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清晨,睡意还未褪去的小云,想起轩就在医馆,猛然起身,匆匆穿好衣衫,披散着头发便冲出门。 谁知刚一出门,就撞入一副宽阔的胸怀,一阵幽香扑鼻而来。 她揉揉被撞痛的鼻子,眨着凝了水的黑眸:“你站在我门口干什么?想害死我?” “我都忙了很久了,你怎么才睡醒?” “你忙和我睡醒有什么关系?”她实在搞不懂这个人的逻辑思维方式,再说,她记得神仙根本不需要睡觉的。 轩突然扯开她的衣裙,对着她美妙的双腿,皱了皱眉。 “喂!你干什么啊?”她大声抗议着他的无礼,虽然也不是那么生气。 轩将手上凭空而来的裤子塞给她,用不容反驳的口气道:“进去把这个穿上。” “我三百年都是这样穿的。” “那是你三百年不认识我!”说完,毫不留情地将她推进房。 这人什么毛病啊?孟大夫已经够迂腐的了,苦口婆心央求她穿上一件厚一点的长裙,这位更是过分,道理和央求都省了。 她狠狠地瞪了他很多眼,不满地穿上裤子…… 然后,精心为自己梳理一番,对着镜子里笑得满面春风的自己审视了好久,才走出房门。 看见轩正忙忙碌碌地打扫着大堂,将桌椅药箱等杂物搬来搬去,她心中的不满一扫而空。此刻的他穿着粗布的衣服,发髻盘得整整齐齐,俨然一个落魄书生的打扮。 “早!”她很自然地打着招呼,在经过他身侧时低声道:“看得出你骗人之前下过功夫了。” “是啊,这就是聪明和愚蠢的差距。”他压低声音回道,然后完全无视她的怒色,继续细心擦着满是灰尘的药柜。 看他干得得心应手,她忍不住怀疑轩在天庭是不是地位不太高,搞不好是个什么打扫天庭的小神吧…… 说不定在天界中的地位和她差不多,总是被欺负。 这样的日子美好的有些不真实,她每天早上起来,都发现轩已经将需要做的事情做好。 取药的工作,他一个人也都可以干净利落地应付。 而她需要做的就是搬一个椅子坐在旁边,抱着一本药理的书,偷偷瞄着轩因专注而充满吸引力的侧面。 因为有孟大夫那样的火眼金睛在一旁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他们总是装作很漠然。其实,她也没有什么想说的,只要这样看着他,偶尔在不经意间和他的视线相撞,擦出四溅的火花便足够她一整天开心不已了。 有时候轩也会把握机会,趁着孟大夫专心给人看病时,偷偷和她说几句话,无非也都是些讽刺挖苦的话。 不是说她流口水了,就是说她游手好闲,迷迷糊糊。好像那天晚上让她迷醉的甜言蜜语不是出自他口中。她当然也不会善罢甘休,把握到机会就会讥讽他几句。 此刻,刚好孟大夫出诊,她自然不会错过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挤过来帮他拿药。无意中见到轩在包药时,随手捻了几根头发放进去,“你干什么呀?脏死了。” “脏?嘘……我是帮他治病,孟大夫开的药根本没有用……”他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 “你的头发能治病啊?”她立刻压低声音。 “当然了,我的身体可是天地精华,如果不是看他祖上积德行善,我还舍不得呢。” “能增长功力吗?” “当然能,凭我们的关系,如果你想吃的话,我倒是可以多给你几根。”轩笑得坏坏的,不过别有一种真实的味道。 她鄙视地摆摆手,“哼,我要吃也不吃那脏东西,恶心死了……” “那你想吃什么?” “吃也吃你那最最讨厌的舌头,让你以后都说不了话,省得你总是气我……”她在看到轩异样闪烁的眼神时,心中一动,懊悔地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在胸前。 可是还是听到轩窃笑的声音:“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定会满足你的。” 她怎么总是不长记性,明知受欺负的总是自己,还要和他斗。 记性只长了一小会儿,小云见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进门,便悄悄凑到轩的身边,和他探讨一下阳寿的问题。“轩,这个人阳寿多少?” “六十七。”轩随口答道。 “那个呢?”她指了指又进来的一位老人。 “只剩三年。” 她突然想起,都忘了问问孟大夫能活到什么时候,急忙又问:“那孟大夫呢?” 轩看了一眼孟大夫,看看她道:“不知道。” “骗人,你一定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 她用力地踩了他一脚,见他痛苦地抱着脚呻吟时,毫不掩饰地大笑着道:“不是提醒过你,下面有块石头,记性真差。” “多少?”她锲而不舍地追问着。 “二十八!” “怎么这么少?”她以为孟大夫行善积德,该是福寿双全的。 轩凑近她一本正经地道:“其实本来可以活到九十八岁的,但是因为长时间和你相处,妖气入体,折了阳寿。” “我?我身上有妖气吗?” “当然了,我有仙气护体,不会被你所伤,不过这些凡人就没有了。只要他们和你接近就会折寿的……”轩见她有点怀疑,又道:“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去世的那个老妇人,她如果不是总和你聊天,就不会死得那么早了。” “可是她已经九十四岁了。”她抗议道。 “那也还能维持几年。” “真的吗?那我在凡间岂不是祸害?”她沮丧地垂下头,偌大个天下就没有她容身之处。 “是啊,所以你要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至少一尺以外……尤其孟大夫。” “哦,我知道了。”她认真地点点头,立刻将椅子向后挪了挪,以避开过来拿药的病人。由于小云专注地想着另一问题:神仙会痛吗?好像不会吧!所以错过了轩唇边悠扬的弧线。 望眼欲穿企盼了一个上午,终于有一个小伙子来请孟大夫出诊。她迫不及待地帮着慢吞吞的孟大夫收拾好药箱,送至门前体贴道:“孟大夫,你放心出门吧,这医馆有我呢,你不必急着回来。” 她是忍了又忍,才没有把他推出去了。 送走了孟大夫,小云开心地跑回来挤到轩的旁边,刚要开口,轩便对着账簿不冷不热地道:“你看起来很舍不得他走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舍不得……行了,我知道:两只!”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她可不想用来讨论两个人的视觉问题。 “轩,看你这些事做得蛮得心应手的,你在天庭做什么的?” 轩将视线移到她如花的笑颜上,“你要是敢说我在天庭是做伙计的,我就把你从这里丢出去。” “我不是没说嘛!”她撇嘴道,心想:还好,没来得及说呢。 她换上谄媚的笑容,又问道:“那我崇高的神,你在天庭掌管什么呀?” “我就是那个很不幸,被你骂作眼高于顶,一看就是没有自知之明的白痴……眼如死鱼,淡而无光,一看就是没长大脑。颧骨微高,典型的心狠手辣相;唇薄齿无,一定是个喜欢嚼口舌,搬弄是非的小人。还有看脸形,绝对是尖酸刻薄之神……” 听见轩一口气把带有那么多修饰词的话说完,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记性比一般人好太多了,尤其是对于她说错的话。 她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怕吓坏了等孟大夫看病的病人,只好硬着头皮赔笑道:“嘻嘻!看来我不太适合看相……” “你不是说自己看得挺准吗?” 她说过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吗?好像依稀记得是说过,当时轩的脸色相当难看。 “呵呵,我的意思是同我其他本事比起来,看相还不是最差的。”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轩终于笑了,笑容比阳光还要明亮。 唉!就是说话不留一点口德! 两个人好不容易点燃的气氛,被一阵吵闹声打破。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七手八脚抬进来一位血流不止的年轻人。那人穿着一件虎皮长袄衬,一只脚上是雪豹皮的靴子,而且早已被鲜血染红。另一只脚不见了,连腿齐根断掉,血肉模糊,看来是被野兽活生生扯下的。这样的伤势换了一般人早就震耳欲聋地嚎叫了。可是这个人没有,浓密的眉毛拧成了一团,看来不小的眼睛也因痛楚失去了神采,额头的汗滴滚滚下落,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却由始至终哼都没有哼一声。如果她没猜错,他是她最害怕的那类人——猎人。 “孟大夫呢?”送人来的小伙子擦着汗,气喘吁吁地问道。 “他……出诊去了,等等,我去拿止血药。” 她正要取些药,不料轩伸手将她拉到一边,冷冷道:“别理他。” “啊?”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轩虽然平时不如孟大夫热心,但见到有些人受病痛折磨,苦不堪言的时候,总会暗中施些法术帮帮病人的。 “不用治了,他很快就死了。”轩给了她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什么?”她回首再看那受伤的年轻人,果然,他的脸色越来越灰白,被咬得有些青紫的唇也变得苍白,健壮的身躯一刻不停地颤抖着。慢慢地他的视线失去了焦点,缓缓闭上了…… 她经常看到猎人等待着动物死亡的场面,原以为看见猎人死去会是一件畅快的事。今天第一次眼睁睁看着一个猎人死在面前,原来那种恐惧是一样的。 轩走过去,对着已经僵硬的尸体,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冷笑:“都看什么?已经死了,抬出去!”他见周围的人还是愣愣地站着,高声道:“抬出去!” 送伤者过来的几个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发觉那人的身体的确已经冰冷,只好和来时一样,七手八脚地将人抬走了。 大堂里,一直等着孟大夫的几个病人开始窃窃私语。 一个约三十几岁女人感叹道:“这人我认识,是我们邻村上有名的猎户,专门就杀那些吃人的猛兽。听说他人也特别好,谁家有点什么事,知会一声,他准帮忙……” “他是不是姓义的?”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也插言道。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