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论撩世家子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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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传出没有片刻,便见一粉衣少女直直冲进蔚岚的怀里,蔚岚熟练将对方一捞,温和道:“妹妹近日可好?”

    魏华抬起红肿的眼,嘤嘤嘤道:“阿岚不在,所有人都敢欺负我了!”

    “谁?”听这话,蔚岚立刻挑起了眉头,这时另一个人抱住了她的大腿,正是三兄妹中最小的魏熊,魏熊不到蔚岚大腿高,抱着蔚岚,眨着眼道:“是那个大夫!哥哥,那个大夫欺负姐姐!”

    “林夏?”一说大夫,蔚岚立刻想起了对方,随后就冷笑出来。

    她不在,林夏都敢欺负魏华了,真是好大的狗胆。

    蔚岚一露出这个表情,桓衡立刻兴奋了,忙道:“是哪个狗贼敢欺负你的妹妹,让我来打!”

    桓衡刚说完,魏邵不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们又要打谁啊?”

    魏邵和桓松是战友,看着桓衡长大,一听桓衡的声音就认了出来,不满道:“天天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

    听到这话,桓衡睁大了眼,有些费解道:“魏伯父,怎么你来了盛京,也不赞成阿衡打打杀杀了?明明你小时候和我说,看谁不爽就揍他吗?”

    魏邵:“……”

    他居然说过这种话?

    好吧,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一个武将,看谁不爽当然就揍丫的。可问题是,他现在看桓衡不爽,很不爽,却碍着他爹的面子没法揍。

    桓衡是个实打实带把的,自己家的却是个如假包换的美娇娘(?),他在边塞就喜欢缠着蔚岚,魏邵作为爹,每次看见桓衡跟在蔚岚身后都觉得心惊胆战,一面担心桓衡占了自己女儿的便宜,一面又担心蔚岚忍不住动了桓衡暴露自己女儿家的身份。对桓衡一直采取隔离措施,可是当时大家都是同事,桓衡一心要缠,蔚岚又乐在其中,魏邵费尽心机,也没能阻止这两人友谊的升华。

    好不容易回了盛京,魏邵终于把桓衡这件事放下了,谁曾想回盛京还没半年,这桓衡就跟过来了!!

    看见桓衡一脸兴奋站在蔚岚旁边,魏邵心中百味交杂,简直想拿着扫帚将这兔崽子打出去,却又没这个胆量。深呼吸了几口后,他板着脸道:“你父亲不是不让你来吗?”

    “可我要来啊。”桓衡立刻接话:“我放心不下阿岚一人进京,特意来看看,想多和阿岚待几年。要是阿岚在盛京待得不快活,以后我就带阿岚回去。不过伯父放心,”桓衡一脸郑重保证道:“阿岚在边塞,我会负责阿岚一切安全,不会让阿岚上战场有危险的!”

    看见桓衡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魏邵觉得有些胃疼,总觉得这小子不怀好意,这话是对兄弟说的吗?明明是娶媳妇的态度!!

    可以桓衡的傻劲儿,就算蔚岚把衣服脱了给他看,他估计也是一脸懵逼要问对方为什么在胸前长了瘤,要他发现蔚岚是女的,估计要再等一百年。

    魏邵深吸了口气,让蔚岚和桓衡拜见过魏老夫人后,僵硬着声音道:“进吧。”

    一家人欢欢喜喜进屋,用膳过后,魏邵将蔚岚单独留了下来。屋里只剩父女两人,蔚岚将袍子褪下,席地跪坐在案牍之前,自己给自己倒了茶,魏邵见她不肯先开口,好半天,终于道:“张御史参奏徐州水利一事我已听说了,这次是为父大意,为父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

    说着,魏邵给自己到了酒,抬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蔚岚面上表情淡淡的,瞧着魏邵喝完酒之后,她抬起头来,面色平静道:“你到底为何参合此事?”

    魏邵没有说话,蔚岚继续道:“长信侯府也算富庶,你如今回到盛京来,也是安享晚年的年纪,参合这些事,你图些什么?”

    她玩弄这手中的茶杯,认真思考着魏邵的动机。

    不搞清楚魏邵在想什么,他就可能翻第二次、第三次错。她并不想动魏邵。无论如何说,她占据了魏岚的身体,那自然要承担起魏岚的责任,魏邵是魏岚的父亲,她也就该尽了魏岚作为女儿应尽的义务。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放弃魏邵。

    魏邵听着蔚岚的话,面容有了些许苦涩:“阿岚,很多时候,你让我觉得无能。”

    “我毕竟是你父亲,”他沙哑道:“我也想保护你,像一个父亲的样子。”

    “所以你这次的行为,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魏邵不语,当作默认,心里一惊做好了准备,等着蔚岚的怒骂。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儿越来越有主见,家里也慢慢变成了她当家做主,便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私下里也免不了偶尔被女儿怒骂。

    只是每一次都是他闯了祸,故而也就不敢多说。在边塞那些年,各方关系常年盘更错节,他作为一个前锋将军,时常面临不能及时拿到军饷的窘境,以前是他从府里东拼西凑,直到蔚岚到了边境,替他四处疏通关系,这才好了许多。

    他心里虽有不甘,却也是有些骄傲的,有女儿优秀如此,身为父母,哪里又能不喜?只是时常被女儿骂着,也难免觉得自己窝囊。

    然而等了一会儿,却见蔚岚迟迟不语,魏邵有些忐忑抬头,看见蔚岚放下茶杯,起身来到他身前,广袖一展,竟是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你这是做什么!”魏邵不由得有些心慌,蔚岚恭敬叩首,抬起头来,却是认真道:“父亲,对不起。”

    “你……”魏邵惊疑不定,蔚岚面上一派坦然,淡道:“多年来,是阿岚逾越,不曾考虑父亲心境,以致父亲心中焦急,受奸人蒙蔽,此次大错,错在阿岚。”

    “不是不是……”魏邵慌忙起身:“是为父的不是,是为父……”

    说着,魏邵有些说不下去了,蔚岚恭敬跪在他身前,却仿佛是一座大山。他一瞬间发现,自己似乎是真的老了。

    “父亲志不在朝堂,其实不必勉强,凡人总有自己所长,阿岚知道,父亲平生所愿,不过当做一介渔夫,粗茶淡饭,垂钓劈柴,却甘愿为阿岚和哥哥弟弟坚持卷入朝堂之争,为人父母,父亲已经做得足够,无需更多。”

    “如今我等皆已长大,阿岚别无他愿,只愿父亲不辜负阿岚一番心意,从心即可。”

    蔚岚一番话说得恭敬漂亮,然而魏邵却也明白,这些话总结下来,不过一个意思,希望他日后不要再插手朝堂的事了。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经历过这件事,他哪里还有胆量插手?于是便道:“如阿岚所愿。”

    “不,”蔚岚直起身来,认真看着魏邵,郑重道:“当如父亲所愿。阿岚方才所言,字字真心,并非警告。若父亲更愿意待在朝堂,那阿岚便做父亲左膀右臂。只是阿岚问父亲一句,父亲是真心待在朝堂之中的吗?”

    魏邵没有说话。

    蔚岚的话,何尝不是字字戳在他的心窝之间。许久后,他叹息了一声,点头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了。此事……了了吧?”

    “父亲放心,”蔚岚认真道:“应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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