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绫烟烟想说,这些符箓算不上什么,她却坚持伸着手臂,眉宇间似有哀求,绫烟烟只好把符箓拿出来。 少女悄悄地用烫伤的手捏了捏裙角,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有人在不远处喊了一声,夏轩挥着手:“师姐,白姐姐,姜师兄醒了!” 绫烟烟立刻跑上前,少女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眷恋似的望了眼西天的晚霞。 — 白梨躺在床上,将那枚玉牌举过头顶,那尾金鳞仿佛被玉石雕刻出来的鱼,鱼目黑亮似黑曜石。 可以听她的话,对吧? 她屈起指节,敲了敲玉牌的边,“出来。” 玉牌上亮起一层淡淡的金光,白鱼轮廓旁多了一圈阴影,一圈涟漪荡漾开来,哗啦一声,这条鱼跃出水面,掉进她脖子里。 白梨伸手去抓,它滑溜溜的,一个劲往她脖子里钻,最后白梨捏着它尾巴倒拎起来,活蹦乱跳的鱼立刻在她手里萎了下来。 “你主人抛弃你了。”白梨狐假虎威地戳着鱼头:“落到我手里,你就慢慢熬吧。” 白鱼瑟瑟发抖,被她捏在手里挣脱不得,开始啪嗒啪嗒吐泡泡。 “又想写‘不生气’啊?”白梨捏捏肥嘟嘟的鱼头,“你怎么总是一个套路?” 鱼尾巴耷拉下来,委屈巴巴地吐了个最大的泡泡,在白梨脸侧弹了一下,轻轻碎裂,牛毛般的水丝纷纷扬扬。 白梨摸着脸松开鱼头,“算了,不虐待你了。” 白鱼逃过一劫,欢欢喜喜地摇头摆尾。 白梨拿出黑珠,那层淡青色光芒更黯淡了些,星光却异常璀璨,她两手轻轻笼住,里面隐隐有琴声传出。 扶乩琴已经断裂,怎么还会有琴声? 她把黑珠举到眼前,这回里面的景象又变了。 月华清朗,漫天星光,夜色下男人正在弹琴,而女人将下巴搁在他肩膀,捣乱似的拨乱琴音。 白梨遽然弹坐起来,方才的笑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金鳞在她身旁不明所以地游来游去,她抓起玉牌下了床,径直走出去。 “有传信的地方吗?”她点着金鳞的脑袋:“带我过去行不行?” 金鳞一摆尾巴游在前头。 白梨是第一次走到外面。 这座宫殿应当在海底,随处可见幽蓝的水丝和成串的泡泡,却嗅不到一丁点海水腥味。穹顶很高,抬头只看到四面墙壁收束进一团黑暗里。角落的淤泥里开着很奇怪的花,乌黑与猩红,从未在人世间见过。 帷幕重重,银烛上有冷光残留,落满灰尘的帘栊内一片漆黑。 金鳞到了这里,在外面徘徊不前,像在征求她的同意。 白梨撩开帘栊,一小片幽光斜了进去,四面墙壁上的书浩瀚如烟,因她进入时带来的这点小小动静,凝滞的水流又动了起来,书页哗啦啦作响。 一幅画像平摊在书案,垂到蒲团上,画像上压着一把玉骨折扇,扇坠猩红。 她站在门外的位置,刚好能把画上的人看了个大概。 那是个白衣男人,衣摆上有波涛般的片片金色鳞纹,面如美玉,风华隽永,嘴角挂着熟悉的浅笑,让人联想到“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端方君子。 却又很奇怪。 她想了想,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 这种表面上让人觉得很舒服、实则在酝酿着坏水的笑,简直和薛琼楼一模一样。 幽暗里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姑娘,你怎么到这来了?” 刚好一阵风吹来,将画像掀起一角,男人从胸口往下的地方,都被锋利之物划开,犹如一条狰狞的血口。 白梨僵硬地转过身,背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佝偻老人,右眼蒙着一层白翳。 金鳞如见故人,摇头摆尾地扑了过去。 是认识的人啊,白梨松了口气。 “我是这里的管事。”老人好似在这里待了很久,皱纹里都有了蛛网,佝偻着腰走进去,将那张撕裂的画纸用折扇压好,猩红的扇坠斜出诡谲的光,“这地方,姑娘以后不要来了。” 偌大一座宫殿半点人影都没有,像海底一个暗沉的虚影。 老人放下帘栊,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地方少主不喜欢,又毁不掉,只好把它们埋在这里……” 不喜欢、毁不掉? 白梨试探着问:“那张画上,不是他父亲吗?” 帘栊刷地放了下来,满墙的书和案上的画像被黑暗侵蚀,只有那扇坠被黑色淘洗,愈显猩红刺目。 “父亲?”老人用那只完好的眼睛看着她,“他只是养父。”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