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到底哪来的蜘蛛?”他手里捏着棋子,却找不到摧毁的目标。 噗嗤一声。 薛琼楼循着笑声看去,她双手捂住嘴,掩藏不住的笑意从眼角流淌出来,水灵的眼天生就会说话。 不仅上了她的当,还被以牙还牙地被骂了。 白梨正在偷笑,虚握的手伸到她面前,坠下一根泛着银光的细丝,“是这个吗?” 一团模糊的黑影骤然闯入眼帘,黑糊糊长毛支棱出来。 白梨幸灾乐祸的表情裂了,猝不及防的惊吓让她只能往后仰,仓皇间直接狼狈地摔坐在地,满地尖利石砾,差点把她逼出泪花。 “别别别过来啊!” 他怎么敢满手抓蜘蛛!不对,他哪找来的蜘蛛! 这个反应让薛琼楼有些出乎意料,他摊开手掌心,只是一团揉皱了的枯叶。也许是看她被吓得又愣又僵的模样有些好笑又可怜,他又解释道:“是枯叶做成的蜘蛛。” 白梨吃一堑长一智,遇上他之后,她的段数成百上千倍噌噌往上涨。 这话她半个字眼都不信:“你待会是不是要说,这是蜘蛛做成的枯叶?” 他手掌一合,再打开时,枯叶化作点点荧光。 腐草生萤。 萤虫像一团幽黄光芒的雾,她眉眼笼在这团雾中,朦朦胧胧的。薛琼楼半蹲在她面前,黑润的眼如水中倒映的夜空,星星点点的光便是河中顺流而下的万家灯火。 “这样信了吗?” 她撑着地面半坐起身,结果又摔坐在一地枯叶中。 薛琼楼敛起笑意:“怎么?” “我好像……”白梨小声说:“崴到脚了。” 他神色微不可觉地怔住。 刚刚就不该为了逞一时之快吓唬她,现在玩脱了。 白梨把自己挪到树旁,扶着树干单腿站稳,自觉又大方地一挥手:“你先找出去的路,我在这里等你。” 若是放在以往,这样一个聒噪喧嚷又死缠烂打的麻烦精,早被他扔在半途自生自灭,至于现在,当然也有应对的方法。或是直接给她加一道禁制,确保她不会死,又或是将这片密林夷为平地,将威胁彻底铲除,都不算他食言,他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同她分道扬镳。 薛琼楼错开目光,“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吗?” “知道啊。”白梨看得很透彻:“你是想找个结实又安全的牢笼,把我扔在那里,然后你自己去找姜别寒……” 半分不差。 每蹦出一个精准无误的字,意味着底线被踩住一寸,他眼眸便幽暗一分。 林间风声渐息,漩涡般的云层紧贴在高远的天穹。漂浮在她身后的那团淡黄色的雾,毫无征兆地被一阵疾风扫开。 白梨尚在不知好歹地分析着他的最终目的,腿弯便被勾住,天旋地转,整个人横倒过来。 天空一下子离她极近,巨大的失重感将她往地面扯,但她身下仿佛垫着一片云,带着她翩然而起。 树枝弯出一个极其夸张的弧度,薛琼楼短暂借力停留,犹如一片轻羽,载着人飘然落地。 恇怯不前的藤蔓排山倒海而来。 两人原先站过的地方,被这股绿浪冲溃,一整排参天古树接二连三砰然砸地,尘泥飞溅,繁茂的树叶如山洪泄地,兜头盖脸地倾泻下来。 枝叶落了他满身,隔着眼帘纷纷而下。 缥缈如烟的鲸歌——不对,现在应当是高亢刺耳的长啸,如洪大的钟鼓之声回响在天穹。 鲸歌猝然响起,薛琼楼面色一瞬褪得雪白。 白梨也不好受,耳畔嗡鸣,那场海难的记忆又不可避免地涌入脑海,包括许多她曾经忽视的细节。 当时他出现在船舷上,也是这般面色如纸,甚至浑身浴血。原以为他的伤是装出来的,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他自始至终在隐瞒着秘密,从头到尾不肯透露半分。 这声音对普通人来说,如糜丽的罂粟花,对他来讲却如一把在心头搅动的刀。 第一声鲸歌响起、两人还在山谷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受到影响了。 都这样了,刚刚还和她谈笑风生。 薛琼楼半跪在地,怀里人便横躺在他膝上。声音愈渐刺耳,视线所及,一片光怪陆离的扭曲之景。他喉间又涌起腥甜,强撑起意识:“捂住耳朵……” 两股热流席卷耳廓,耳畔鸣毂般的尖啸沉默在她手心。 怀里的少女伸长手臂,一本正经地帮他捂耳朵。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