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章程程程死-《治愈偏执的他[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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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过后,这儿只剩下烂木破屋,以及几具焦黑消融的尸体。他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

    从头到尾成了彻底的笑话,他会成为真正的、活该的、罪有应得的怪物。本该在最初就死掉,免得拖累任何人。

    这样想着,两个立场截然不同的人眼里同时发出浓郁的狠意,恨不得将对方扒皮抽筋再碎尸万段。

    章程程眼里充满泪水与憎恨,她用目光劈砍杀他。而他背对着房屋,仗着她动弹不得,垂着眼皮捏着火柴棒、面无表情地烫她。

    手背手腕手臂。

    大腿小腿脚底板。

    有的是地方烫。

    衣物布料晕染出焦黑的圈,有些皮肉烧得深,冒着微微的烟死去了;有些皮肉死里逃生,浮起水泡,又被一一戳破。

    那火好像根本没灭,沿着经脉烧到身体里。章程程大脑空白,只觉得五脏四肢七窍被放在火上炙烤,痛彻心扉到眼泪掉不下来,徒有撕心裂肺的尖叫被堵在嗓子眼。

    火烧得很漂亮。

    她抽搐得也很厉害,不断翻眼。

    陆珣静静望着她,臂膀上浅浅的烫痕忽然发烫。

    那是亲生母亲阿香死之前留下的遗产,陆珣突然发现了:原来用着残忍手段对付你所厌恶的东西,看着她痛苦,她绝望,她想死又死不掉的时候。你会高兴的。

    你的心头泛起钢铁般冰冷的愉悦感。你会情不自禁的沉沦下去,如同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难怪阿香当年不让他上山自生自灭,难怪非要把他锁在房屋里,难怪夜夜痴迷上瘾般对他发疯。

    难怪。

    陆珣想着难怪,手指自发的动作。

    仿佛继承了阿香这恶劣的爱好,无法控制自己停下来。即便阿汀在后头喊他,他不回头,他没反应。

    这有点不对劲儿。

    阿汀放下嗷嗷求关注的猫,往院子对面走去。

    纤细的影子落下来,陆珣沉目长睫,既阴冷又平静。如同在杂货铺子里见着新玩具那般着迷,他将自己受过的创伤,淡淡然施加在旁人身上,没有丝毫的动摇。

    而章程程手脚密密麻麻的焦黑圆点。额头汗如瀑布下,衣服都打湿了。

    “喵……”

    猫屁颠屁颠跟过来,瞧瞧这个瞧瞧那个。很快被陌生的陆珣弄得糊涂,仰头扒拉着阿汀的脚,表示它不喜欢这个陆珣。

    阿汀摸摸它的头,屏住呼吸。

    天边凉风吹动深灰色的云,月光忽明忽暗着。她用手指碰他的肩,他动作微停,过两秒仍旧慢慢抽出细的火柴。

    民间有句话叫做压死骆驼的最后稻草,王君口里则是大魔头走上歧途的关键□□物。而眼下陆珣手里拿着的,便是火柴盒子里最后一根。

    “陆珣。”

    阿汀压下身来,在他面前缩成小团。

    他望着她,眼缓慢地开又缓慢地合。当初奄奄一息蜷缩在角落,她大胆接近他的时候,他就拿这种眼神打量她。

    “好了陆珣。”

    她握住他的手,将大而骨干的掌贴上脸庞。一个柔软的包容的吻落在掌根,两汪水似的眼睛望着他。阿汀轻声说:“到这里就好了,陆珣。”

    像水膜隔阂被打破。

    陆珣被拽回安全线内,醒了过来。

    而章程程也到了忍耐的极限,吐出塞嘴的脏布。口齿盛满鲜血地喃喃:“林雪春、贱货。你怎么还不死,你就该被活活烧死!死!去死!“

    越说越精神失控,她双目赤红,走火入魔般仰头畅畅快快地大喊一声:“林雪春你早晚要死!不得好死!!”

    石破天惊。

    它飞速穿走过长长的朝柳巷,恍惚间竟如漫漫一生临死前的、最后嘶鸣。

    林雪春醒了。

    还勃然大怒。

    “狗日玩意儿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睁眼,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麻利披上外衣套上鞋,大步带风往外走,边走边破口大骂:“猫叫完狗叫,狗叫完人叫。大半夜的你他奶奶都嚷嚷个什么劲儿,没完没了了是吧?!”

    “谁喊老娘了?滚出来看我弄不死你!”

    抬脚踹开门,林雪春共在院子里瞅见四人:一对兄妹、神出鬼没的野小子陆珣,还有个五花大绑小板凳的女人,头发乱七八糟挡着脸,看不清楚样貌。

    “这谁啊?”

    林雪春话音刚落,外头传来敲门声:“我们是街道公安局的,麻烦开下门配合调查,我们来找章程程。”

    程你个大头鬼!

    美梦被打断的老妈子正处于暴躁状态,差点心直口快说:章家在隔壁,你们脑子进水找错门。

    不过话到嘴边,她想起某种可能性。立即擦亮眼睛伸长脖子,手指着女人一口气丢出好多问题:“这是章程程?就她半夜喊魂似的喊老娘?这玩意儿死咱们家来做什么?她怎么进来的?”

    三言两语说不清,宋敬冬先去开门。

    打开门才发现,这会儿外头不光两个老公安带个年轻小公安。更有家家户户被章程程闹醒的男女老小,以为闹出人命官司,这便裹起胳膊跑出来一探究竟。

    “章、章程程在哪里?”

    小公安被推到前头磕磕绊绊提问。后头两个老公安嘴巴归闭着,四只眼睛老早领着身后的邻居眼睛们,越过宋敬冬直往里头瞧。

    房屋里灯火通明,院里没灯。

    大家伙儿眯起眼睛远远看看,撑死区分出几个模糊大块的人样儿,分不清谁是谁。

    唯独老公安位置好眼力好,不但迅速辨认出走样的章程程,还敏锐捕捉到她身上的伤,以及脚边一地的火柴棒子。脑瓜里下意识蹦出个词叫:动私刑。

    想起刚刚阿彪找上门,局长暴跳如雷摔东西的反应,俩老江湖大致猜到章程程招惹了非富即贵的主。他们默契交换眼神,对伤疤视而不见。进门直接拿手铐扣人。

    局长今晚发大火,嫌封家夫妻逃出公安局的事儿太败坏名声。要求他们抓住正儿八经的罪名把人摁进牢里,算是将功补过。所以他们还得仔细向陆珣询问经过,什么私闯民宅、纵火未遂杀人未遂唰唰唰全给记在本子上。

    阿汀则是负责给老妈子解释经过。

    除了刘招娣正大光明踏进门,其余邻居个个支棱起耳朵,隐隐抓住猫、后院、墙?火柴之类含糊地字眼,便七嘴八舌衍生出十多个故事版本。

    里头两边在说,院外津津有味讨论。

    场面本就热闹,巷子尾还冒出个阿彪。左手摁着毛巾捂脑袋,右手拽瘦弱男人,他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跨过门开,大笑着喊:“老板,瞅我在医院住逮住谁了!”

    竟是封一行。

    邻居们看了激动,公安们看了兴奋。

    陆珣反应不大,阿汀巴眨眼睛。

    林雪春有点儿迷糊:“不是说他后脑勺开瓢医院缝针去了么?”

    阿汀默默点头。

    宋敬冬也碰碰阿彪的胳膊问:“你针缝好了?严重不?”

    阿彪非常兴奋:“没呢!我好容易逮住个龟孙子,还缝什么针?!”

    宋敬冬:……

    林雪春露出看傻子似的眼神,戳戳女儿的脑门:“瞧见没?我就说脑子金贵碰不得。当年你踩狗屎把脑子摔好,这就有个摔坏的。”

    转头就赶小公安送阿彪去医院。

    小公安一脸诧异:“我?为什么是我?”

    林雪春头都不抬地摆手:“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话!没瞧见我这儿走不开么?年纪不大人模狗样的,顶嘴还挺厉害!”

    她好理直气壮,说得小公安脑筋转不过来,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反驳的词,便稀里糊涂领着阿彪回医院缝针去。

    还给他守了个夜?

    总而言之宋家对封一行不太在意,回过神来照样各说各。

    倒是章程程从昏厥中悠悠转醒,冷不丁瞧见自家男人,空洞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溺水之人意外抓住浮木。

    嘴巴重新给破布塞上了,手脚四处摆动,不小心斜摔在地上。她直直地、热切地视线锁定封一行。

    偏偏封一行贴墙壁站得能多远就多远,死不肯往这边看。一副你摔死都别扯上我的表情,可谓绝情至极。

    林雪春看了,不禁狠狠呸他:“是人狗不了,是狗人不了,说到底是人是狗节骨眼一看就晓得。大老爷们打婆娘,到这份上还想撇干系,整一个猪狗不如!”

    宋于秋经过她,她拉住:“你干嘛去?”

    有回答才奇了怪。

    林雪春随口问问又随手放开。宋于秋默不作声走上去,松掉章程程脚上的绳,扯出一团破布,正面迎来一个:“滚!”

    “用不着你们夫妻俩装好心!”章程程开口便是:“林雪春你个贱货、破鞋、死老狐狸精,有什么脸说我男人!闭上你的脏嘴,再多说半个字我就撕烂你嘴皮!”

    林雪春几乎给她气笑,“怎么着啊不装老实样儿了?谁比谁贱你心里没数?好歹老娘我顿顿米饭,不像你上赶着舔巴屎!”

    “你、你说什么?!”

    一恼火便引出了结巴的老毛病,章程程这点战斗力不够看的。林雪春冷笑:“苍蝇爱屎老娘管不着,狗配狗也随你们的便!什么半个字的撕烂嘴皮的,你有本事自个儿拿话出来说,别捡老娘放的屁热乎热乎再塞嘴里用!”

    好个泼妇。

    章程程确实不是当众骂街的性子,拿捏的姿态口吻像极了林雪春,在她本人面前劣质粗陋的可以。左邻右舍不是瞎子,纷纷发出感叹:“章程程开口我就觉着不对,敢情学林雪春说话。这人是不是得失心疯了?什么时候成这样的?”

    “我——”

    妄想反击,林雪春嘹亮的大嗓门径直砸过来:“老娘没工夫搭理你!赶紧趁热乎舔你的热屎去,省得待会儿都溜得没边!”

    这话出来,偷偷摸摸想躲藏的封一行身子僵硬,直接被宋于秋拉扯到前头、完全暴露在无数双看热闹的眼睛之下,引起广泛讨论:

    “原来这就是封家的,看上去斯斯文文,没想到背地里天天发酒疯打女人。”

    “听说就是他逼着章程程回娘家讨好老太太,想拿点东西补贴婆家。也不想想人老太太不喜欢小女儿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本来眼不见心不烦的,还能走走过场。结果自从前段日子病了,章程程老想回娘家,老太太疑神疑鬼,到处说女儿盼着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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