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这喜种喜欢-《治愈偏执的他[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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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说的。

    他只愿意在她面前玩小心思,不肯在她心里当软弱无能的男人。所以统统不说,埋葬在流逝的时间里,只有他和猫知道,这里有过漫长的病态的一场独角戏。

    阿汀或许在他的沉默里读到内幕,或许没有。她戳了戳他的腰腹,一截紧实的硬肉。也去逗他,“我不喜欢怎么办?”

    “丢掉,重买。”

    他又不至于舍不得这点东西这点钱。就算收集它们确实花费了些精力,但在她面前压根排不上号。

    陆珣逗阿汀太容易,阿汀逗他难就难在这里。除非猫猫狗狗之类能让他吃味的话题,其余你说什么他应什么,怕是要割他的皮肉,也会给个好字。

    好昏。

    很笨。

    阿汀抬起眼:“还有问题。”

    你怎么这么多想问的?

    他无声笑话她。

    “最后一个。”

    阿汀屏息,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屏住呼吸,“……喜欢,就是要做这些事情吗?”

    他知道她指什么。

    陆珣凑了过来,额头抵着额头,眼睛对准眼睛。呼吸悄然缠绕,灼热扑在面上。

    “不止这些。”

    他垂眸望她,慢悠悠勾起了唇角。再次犹如恶魔在耳边轻惑,“还有更多、更过分的事。要试试看么?”

    两个小丫头踩着点进家门,准准的八点半,满身凉皮小吃的味儿,浓得呛鼻。

    主屋灯下只坐着一个宋于秋,左手握笔右手小刀。刀尖一下一下削着木头,削出棱角分明的黑色铅条,他的影子被光拉得瘦长。

    “我们回来了。”

    小姑娘们心里虚虚的,脚步绕着他踩。

    “阿汀。”

    冷不丁被念到名字,阿汀后背一僵。身旁王君瞟来小眼神,同款的忐忑不安。

    宋于秋却没抬头,瞳孔仍然注视着刀尖笔头,沉声说了一句:“洗完澡再睡。”

    原来是嫌她们身上味道重?

    幸好幸好,没被发现偷溜出去。

    “叔你也早点睡哈。”

    多停留一秒就多一点被拆穿的可能性。王君反应极快地作了答,掉头推搡阿汀进去。

    阿汀身上带着淡淡的烟酒味道。

    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天知道她八点钟出现在书店时,活像咣咣灌了两筐酒的小酒鬼,整个人泛着红,眼神浮浮的,步子也飘飘的。

    王君来不及多问,直接拽着她横扫小吃街。用了半个小时花掉三块五毛钱,两张肚皮撑到鼓起来,总算盖住了浓郁的坏味儿。

    保险起见,她们还问过不少路人,得出结论:半米开外神不知鬼不觉,半米内略有知觉。

    刚刚父女俩目测相隔两米,应该没闻到?

    可是!!

    王君转念一想,奇了怪了。她们两人身上都有食物味道,怎么于秋叔光叫住阿汀,特意叮嘱她洗澡?难道阿汀身上比她还臭?

    算了算了别多想。

    王君三两步走到卫生间门口,伸手把阿汀一推,“快洗!我给你拿衣服去!”

    迅速把门给带上。

    那头宋于秋还没动静。

    耐心削完手里的铅笔,把桌上整齐排列的铅笔一一收回到木盒子里。他扫掉地上的木屑,检查院子门锁,又带上房门关上灯,这才往自己的卧室走。

    屋里林雪春正在泡脚,手里一沓账单明细,记载着三年来的收支。

    分家之后为了把日子过得更实惠,更精明,她自个儿琢磨出做账的格式,如今日日要记账,夜夜要翻账,一点丢不马虎。

    “回来了?”

    她认得他的脚步。

    夫妻俩风风雨雨过了二十五年了,何止认得脚步?宋于秋落脚稍有快慢轻重,她支起耳朵一听,就晓得他掖着的情绪是好是坏。

    今晚平稳,说明心情不好不坏。

    现在的时间是八点四十分。

    “小丫头片子就是贪玩,玩得连家都不想回。你看看这个点儿?要我说今晚最迟十点回来,她们保准在外面逛到十点,信不信?”

    宋于秋没吱声。

    床边摆着两个银白色的铁盆,水上头冒着丝丝热气。他知道旁边那盆是留给他的,便脱去鞋袜。

    一双皮厚肉糙、经历过很多土地的脚直接放了下去,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烫得发红。

    林雪春余光看着,撇了撇嘴,“上辈子属驴的,就会在脏地里来回滚,连福都享不来。都说了多少次泡脚要慢慢泡,去湿气。”

    这水里放着草药,方子是阿汀托老大夫开的,缓解疲劳很好用。之前小丫头也不乐意驴爹这份省事做派,总是拦他,不厌其烦讲道理。

    先是泡脚,再是伙食,睡眠,还有干活。

    当爹的年纪越来越大,小丫头管的越来越多。以至于日暮村里人人都说宋于秋这块大石头,狼狗都啃不动。独独拿家里头小女儿没办法,应了那句父有女管,妈有子孝的老话。

    林雪春想起来就好笑,故意说:“真该把阿汀叫来,看她碎碎念你大半个晚上,以后要能不能学着泡脚了!”

    不能让她真去找来一个烟酒味道没洗干净的阿汀,宋于秋动了动嘴皮,吐出四个字:“这样舒服。”

    “切。”

    林雪春低头点账单,换个话题又说起来:“以后必须悠着点,别让她们大晚上出门。还有学校那边你去打个招呼,免得那边说回家,这边说在宿舍里。隔壁村子那安子就是这个样,好好一个大学,上得人不人鬼不鬼,给打工小瘪三带坏了,成天男女厮混在一块儿玩。”

    想来还要个电话?

    “装个电话要千把块钱,但又得给老王家打电话对账。你说去找个小卖部多给两块钱,有人有事找,就让他们带个话,成不成?”

    宋于秋动了动大拇指,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算了算了。”

    果不其然,她说话压根只顾自己说,用不上旁人搭腔出主意。自己得了结论:“早晚要买的。麻烦别人反被看不起,待会儿说我们农村来的穷到没谱。”

    林雪春的话题暂时用完了,安静下来。总算轮到宋于秋眼皮一抬一落,嘶声问:“明天扫墓?”

    她手一顿,匆忙掩盖似的,立刻又快嘴快舌的反驳:“哪有人过生辰前去扫墓的?你活得不耐烦了给自己找晦气,还是存心让孩子心里过不去,没法活着给你尽孝心?”

    大儿子的尸骨埋在北通二十多年,整整十八年没有父母的探望。林雪春私底下惦记得要死,做梦都在说梦话。

    面上偏要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佯装随口:“人家说六月初二日子不错,又是周一。兄妹俩上课去,省得他俩问七问八,跟上来浪费车钱。”

    不是在乎车钱,而是不想让他俩难受吧。

    宋于秋望着水里的涟漪,开始想那天该穿什么衣服,买点什么来哄哄孩子。

    大儿子在五岁离开人世,平时很乖,很体谅父母,但十八年无人探望,再乖的孩子心里也要犯委屈。

    一旁林雪春想着别的什么,抬眼环顾着房屋。仔仔细细,分分存存地看,连死角里的一点墙壁污渍都不放过,嘴唇蠕动,恍惚之间忍不住感叹:“回来了。”

    “总算是回来了。”

    离开北通的那天,她曾对天发誓,永不服输。

    那群颠倒黑白的下三滥休想把林雪春变成乡村野妇,休想让她抱着屈辱不明不白死在农村里。因为她不顾一切代价,迟早会回来。

    就算她回不来,她的一双儿女有出息,定能带着她的一捧骨灰回到这片土地,安葬在大儿子身旁,日夜诅咒那群人不得好死!

    抱着这个念头,林雪春咬紧牙关,一个女人吃着男人的饭菜,干着两个男人的活计。完全活成男人,硬是撑到分家,熬到今天,他们在北通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家。

    即便是租来的家。

    那么他们呢?

    当年那些混蛋眼下在哪里生活?是死是活,又是否还记得差点被他们逼上绝路的宋家?

    林雪春骤然起疑,发现脚下的水渐渐变凉,心跳越来越缓慢。脑子里猛得钻出一个可能性。

    “你说他们还会不会找上门来?”

    眼珠子对准宋于秋,又好像不是他。

    她在时间的长河中徘徊,局外人一样快速重温了过往的黑暗,混乱,绝望,眼里失了焦。

    “要是他们来找冬子怎么办?”

    “找阿汀怎么办?”

    儿女是林雪春的命,大半的命。恐惧涌上头顶,她成了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的老小孩,咬牙切齿的撂狠话,说她要去买杀猪用的利刀,谁来找麻烦她就跟他们同归于尽,带走一个是一个,带走两个赚一个,谁都别想让她认命。

    林雪春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可瞎认命。

    宋于秋任由她发泄了好一会儿,叽叽咕咕把肚子里积累的脏话骂完。她没力气了,他静静伸长胳膊揽住她,手指贴在茸茸的发上。

    然后压过来,两颗脑袋轻轻贴在一块儿。

    “不会来的。”他说。

    不解风情的烂木头竟然会做这种动作,林雪春咽下喉咙里的苦涩,整片心间又酸又跳。

    泼辣的脾气止不住,不经大脑地刺他:“你怎么知道不来?以为你是他们祖宗呢,你说不来他们就不敢来了?”

    “不会来的。”

    他自顾自重复着。后头其实还有别的话,怕吓到她,暂时就没说。

    直到半夜三更,身旁林雪春鼾声震天。宋于秋摸出枕头底下的刀,尖端在小臂上一划,细长的皮肉伤痕里立即溢出粒粒血珠。

    刀亮而寒骨,很锋利。

    眼下四下无声,妻儿安睡。他这时才自言自语地喃道:“谁敢再来,我要他的命。”

    语气无波。

    风一吹就散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无处寻觅。

    拜陆珣所赐,阿汀连着做了两天的梦。

    第三天更是天不亮就醒了,平躺在床上发了好久的呆。

    外头鸟鸣清脆,旁边动静不断。阿汀默默爬起来,大清早抱着枕头站在隔壁房间外,趴着耳朵听了听,再敲门,“君儿,你是不是醒着?”

    “来了!”传来中气十足的回应。

    里头王君咚一下跳到地板上,三个大跨步冲过来开门,旋即扭身,飞一样扑回到床上,趴在枕头上奋笔疾书。

    “那趟书店真是去对了!”

    她笔不带停,语气激动:“那些名作家的我以前就看过,自己写着再看一次,感觉全他娘的变了。这两天我开始回味看过的,现在这灵感简直是滔滔不绝,源源不断。”

    “昨晚我做个梦,决战武林巅的。那武功造诣,那气势恢宏,啧啧,打得天崩地裂实在是太精彩了,我没空儿跟你说了,得赶紧记下来,免得过会儿就忘了这么好的料!”

    阿汀乖乖窝在边上,“那我不打扰你,你先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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