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猫耳朵-《治愈偏执的他[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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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没错我要睡觉了,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陆珣抱着头蜷缩进楼梯底下,藏在阿汀看不清的深处。

    “好嘛。”

    真稀奇,气氛一下子全变掉了,阿汀软软的尾音犹如亲昵的撒娇:“晚上再给你做好吃的。”

    陆珣装睡,陆珣听不到。

    阿汀弯着眼睛走出门,抬头撞见偷听墙角的哥哥。

    他朝屋子努下巴,“病得怎么样?”

    “快要好了。”

    “谁把他锁在屋子里的?”

    阿汀不高兴地抿着唇,“是他妈妈。”

    宋敬冬倒没有太吃惊,摸着下巴问:“他真的比我高?”

    “真的。”

    阿汀依照印象比划出陆珣的高度。

    “就高这么点儿?”

    “一点也是高的。”

    “就这么点儿……”

    宋敬冬满脸纠结,不想在承认自己更矮的事实。

    男生都是这么孩子气的吗?

    阿汀忍不住笑,往家门走。

    落在她身后的宋敬冬,歪着脑袋靠着柱子,叫了她一声。

    “阿汀。”

    声音无端沉了几分:“你有没有想过,是时候放他走了?”

    大屋下午送来两条鲜活的草鱼,傍晚便被摆上粗糙的木头板,先敲晕后放血。

    由尾部入刀,贴着脊骨削成上下两半,去掉鱼头和腥味浓重的牙齿。把鱼肚鱼骨剁成均匀大小的块状,鱼肉改用斜切方式,薄薄片片,把握在三四毫米之间。

    接着把鱼骨鱼肉清洗干净,分别加入食用盐一勺和两勺,加入少量米酒代替啤酒。不断搅拌直到所有调料吸收完毕,再敲一个鸡蛋,蛋清搅拌鱼肉,增加鱼肉的滑嫩口感。

    热锅之后下鱼骨头,油煎不到两分钟,灿灿金黄色逐渐攀爬。

    阿汀做的是酸菜鱼,自然又有酸菜又有鱼。

    抓一把酸菜切段,再抓几颗泡萝卜、生姜和野山椒切片,全部倒进热腾腾的油锅。味道截然不同的辅料共同翻炒,气味交织,拥有绝无仅有的诱惑力。

    此时热水下锅,煎好的鱼骨头顺势滑下,大火烧得开水沸腾,滚滚气泡蒸出一层白腻的浮沫。

    铁勺撇去浮末,煮得鱼汤奶白,再加鱼片焖煮入味,三分钟出锅。最后撒上葱花和辣椒末,猪肉融烧之后浇盖于鱼肉之上,鲜美的香味扑面而来。

    满满一小盆的酸菜鱼,就此完成。

    爸爸还想吃酸辣土豆丝,妈妈念叨着很久没尝过的西红柿鸡蛋汤,全部出现在小而简朴的木桌上。

    夏日的傍晚是沉静的,晚霞伏千里。

    劳作一天的大人们一屁股坐下,吊着嗓子点自家孩子的名。东一个阿虎,西一个阿健,此起彼伏的叫声,呼唤扔在外头玩耍的丫头小子们回家吃饭。

    阿汀家总算全家团圆,八仙桌四面坐满。

    “摆酒的事。”

    林雪春忽然说:“我不想和大屋商量来着。”

    日暮村兴热闹,爱摆酒。

    年酒季酒祠堂酒,喜酒丧酒节假酒。对于孩子而言,满月酒与周岁酒必不可缺,其他全看家里的意思。

    不过有村里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家有念书厉害的孩子,每逢大考成绩好,爸妈必须出面做东。

    而阿汀与宋婷婷同年出生,只差六天,打小凑在一块儿办酒。来客多是大屋的亲友,一窝蜂地捧着宋婷婷。

    林雪春至今记得六年前的小学酒,宋婷婷那儿收了书包又有铅笔盒。阿汀却是两手空空,无人搭理,仿佛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孩。

    那时她便下定决心,绝再不让阿汀和宋婷婷搅到一起。不让自家女儿做那衬花的绿叶子。

    “阿汀长这么大,自家还没办过酒,像什么话?”

    林雪春筷子一敲碗,满口的埋怨憋不住:“再说了,凭什么事事大屋说了算?他们回回自顾自的请人,丢给咱们家两张破桌子,端上来的菜像是被老鼠咬过似的,缺头又缺尾,全是别的桌剩下来的玩意儿。今年再整这一出,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不对。

    话一出林雪春便老脸微红。

    她向来抢着做没脸没皮的老泼妇,在外头横着走。说吵就吵,说扯头发就扯头发,半点拖拉都没有,她的脸早扔进河里喂鱼去了。

    立马改口:“我这一把年纪不是事儿,主要阿汀难得争一口气,本该是咱们家的风头,凭什么让给大屋?”

    宋婷婷那丫头片子,同宋菇一个德行。肚子里都是脏水,还满脑子的鬼算盘,撒起谎来一套套的。

    林雪春咽不下这口气。

    “反正我要分开办,不然就是你们仨找大屋慢慢商量去,我躺在床上睡大觉。”

    “正好八辈子没睡过懒觉,连滋味都记不清了。”

    心里的话说完了,林雪春精神气爽地吃起来,剩下父女三个不动筷子,满腹的心思。

    宋于秋垂眸沉默良久,手指缓缓摩挲着瓷碗的边缘,望着其中晃荡的酒水,忽然叫一下阿汀。

    话音落,三人齐刷刷看向阿汀。

    阿汀眨两下眼睛,后知后觉自己变成重要角色。看看妈妈看看爸爸再看看哥哥,看不出所以然来。她懵懵懂懂,只能实话实说:“我想让妈妈高兴,可是……”

    “会不会花很多钱?”

    这一下问在关键点上。

    合着摆酒的确坏处多多,好处不是没有。

    毕竟大屋占大头,出钱多,宋家的酒桌是出了名的阔气。要是小屋自家办酒,排场差得太远,落在长舌妇的口中,便是‘打肿脸充胖子’,更丢人。

    这也是林雪春最大的顾虑。

    总不能为了一时风头,把儿女学费全给搭进去吧?

    她伸手抢走宋于秋的酒,闷头喝了两大口,放下碗便挥着筷子说:“妈脑子发昏胡说八道,你们别当一回事,吃饭快吃饭。”

    “合着办就合着办,大不了请朋友到家里来再吃顿家常菜,反正咱们阿汀的菜,比河头那几个厨子好吃多了。”

    “就分开办吧。”

    宋敬冬声音不大,却带着说一不二的气势。

    “小孩子家家别管这么多,这事我和你爸再商量。”

    林雪春夹一筷子鱼放到他碗里:“好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妈,我都十八岁了。”

    宋敬冬煞有介事地握紧拳头,抬起手臂,指着自己的硬邦邦的肌肉:“你看!”

    “看你个大头鬼。”林雪春瞪他一眼,啧啧作声的嫌弃:“你妈我下田干活的时候,你还在家里尿床铺呢。浑身上下就这点实在肉,亏你敢在我面前显摆。”

    宋敬冬笑了笑,孩子气的玩笑收放自如。

    手往裤兜里一探,摸出一个对折的旧红包来摆在桌上。

    “这办酒的钱,我出。”他拍拍阿汀的脑袋,感叹:“阿汀,好好读书,千万别再变丑了。”

    阿汀默默:“我不丑。”

    “瞧瞧这丫头,还不肯认丑。”

    手掌转一圈再转一圈,把阿汀绑好的头发弄得乱糟糟。

    “你这张嘴这双手闲不住是不?”

    林雪春拿筷子尾巴敲他一下,眼角瞅着儿子的故作委屈,低头拿过红包。

    “什么玩意儿……”

    拆开一看,好家伙,红的!

    数都不敢数,连忙把红包封好。林雪春怒而拍桌,连名带姓地叫道:“宋敬冬!我送你去上学,你不好好读书你干什么去了?哪里弄来不干不净的钱?”

    “干净的啦。”

    “赶紧给我跪下来交代,这钱是谁的?!”

    “是我的。”

    宋敬冬笑眯眯:“书法比赛一等奖有三百块奖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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