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老魃的讨饭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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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围观的温衡不干了啊,这些年他也和莲无殇对弈过不少次,不说进步神速吧,最起码无殇不会气的拂袖而去了。温衡伸出一根树根点了点棋盘上的一个位置:“下这里,下这里!”
张修远和张修宁无奈的抬头:“散人,观棋不语真君子。”温衡笑眯了眼睛:“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叫花子嘛,快下快下”张家两个老剑仙无奈了:“散人,你是不是太无聊了”温衡哎嘿一声:“这都被两位剑仙发现了!”
张修远和张修宁这些年一直在张家闭关,难得会出来溜达溜达。温衡一来就逮到了这两人,免不了絮絮叨叨几句。张修远和张修宁准备冲击化神境了,出窍以上就是化神大乘境,要是能成功,他们即将离飞升又靠近一步。
张修宁放下手中一直在斟酌的棋子看向温衡:“散人,都说你料事如神,你能不能帮忙看看我们两能不能飞升”温衡笑道:“能!”
张修远笑着摇摇头:“散人,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根本就没给我们看哪,就说些客气话。”温衡气定神闲的:“肯定能!”
温衡有温衡的考量,若是看到张家两兄弟陨落,他自己不好受不说,也会灭了两人的希望。还不如不看不说,给两人留点希望,要是他们陨落了,温衡大不了就被人说不准,比起名气上面的损失,温衡宁愿御灵界多两个泰斗。
他见过太多的人失去了希望后敷衍度日,也见过绝境中只凭一点执念就冲出困境重获新生的。温衡这些年越发不想看到周围人的未来,一来未来有无数变数,二是他要是看到不好的画面心里会异常煎熬,说出来吧怕给人打击,不说吧又怕害了别人。
张家两个剑仙要冲击化神境,结果只有成功和失败两种,成功了皆大欢喜,要是失败了,这两人难道永远就不去冲击化神了
张修宁挺淡定的:“那就借散人吉言。”温衡点头:“我还等着两位剑仙化神成功大摆酒席哪!对了,顺便问一下两位剑仙,两位准备何时冲击化神”只听张修远和张修宁纠结道:“再过个一两千吧”温衡:……
若是能冲击出窍成功,别说大摆酒席,就算温衡想在张家祠堂大醉三天三夜,两位剑仙也是乐意的。不过这两人嘴上喊着要冲击化神境,结果还要再等一两千年。简直浪费温衡的感情!三人在树下聊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傍晚时刻,温衡就乘上了回玄天宗的传送阵,他的剑宗一日游也该结束了。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恒天城从草长莺飞的春末夏初走到了骄阳似火的夏天。这天温衡正坐在飞仙楼中,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一个时辰之前,天上万里无云,毒辣的太阳穿透了恒天城的结界依然烤得路边的杨柳叶子都耷拉下来了。一个时辰之后,天上却铅云密布,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快要到来。
开始起风了,温衡看到街道两边摆摊的平民开始收拾活计,看样子这场雨会下很久,他们要在大雨到来之前回家。恒天城的结界布置了很多年,一开始的时候是想让城里的居民能够免除一些自然灾害。这里的结界不像青城镇那样四季如春,也能感觉到四季变化,只不过夏天不会热的那么煎熬,冬天也不会冻死路上的小乞丐。
温衡和飞仙楼的徒孙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上了长街。他其实挺喜欢下雨天的,瓢泼的大雨能让世界都清净下来。大雨过后,污垢就会被冲走留下清新的空气和整洁的街道。
说来神奇,温衡是旱魃之身,旱魃厌水,温衡却爱水。他走到哪个名山大川看到温泉要泡泡,走过山间清亮的小溪也要洗个脸,下个雨的时候喜欢靠着窗口听雨声。
今天的这场雨,温衡却不喜欢,他觉得心里有点烦躁。自从莲无殇闭关之后,他总是会无端的开始烦躁起来,看来他也要找个机会闭关了。可是他好像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机缘,没有机缘就去闭关,那叫关禁闭,别说能感悟到什么有用的,不把自己逼疯都算好的。
狂风卷着杨柳叶从温衡旁边飞过,扬起的尘土微微有些呛人,大雨快要来到,温衡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他摸摸身上的养灵囊,再看看弟子们的魂灯,最后抬头看了看铅云密布的天空。
黑压压的云层堆积在恒天城上空,温衡觉得不单恒天城,就连恒天山脉以西的地方都满是铅云。这个感觉就像当年万木宗出事的时候一样,可头顶的云层只是普通的积雨云,并不是夹带着威压的天劫。
温衡回了道木下没多久,就看到瓢泼的大雨哗哗哗的落下,天地间一片白蒙蒙。他看了看西方的天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西方的雨比他这里的还要大。
大雨下了一整夜,到了天亮的时候,雨才停下来。然后谢家传来了符篆,谢家有个叫谢怀楠的修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谢谨言没了。
温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都懵了。谁没了谢谨言是他认识的那个谢谨言吗他才不相信,一个月前他才去过谢家,还和谢谨言商量过他们未出生的孩子的名字。那时候他好好的呢,谢谨言一个出窍期的剑修,怎么会好端端的没了
温衡只来得及给弟子们传了一个符篆,然后他就已经到了谢家。谢家哭声一片,温衡心里空落落的,他看着谢家的白幡,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有点虚浮。
他拉住了谢怀楠:“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没了”谢谨言身体健康,他现在也没有冲击化神境,兰陵城旁边也没有出现异界的通道,怎么会好端端的没了开玩笑的吧
谢怀楠哽咽着:“昨晚突然起了一阵黑雾,笼罩了族长他们的房子,然后今天早上雾散开了,夫人跑了出来,族长他没了!”温衡恍惚的走到了谢谨言的房子中,这个宅子,他上个月还来过,他坐在院子中喝了谢谨言夫人苏语曼做的汤羹,谢谨言还义正言辞的维护了他这个父亲的命名权誓死不让温衡命名。怎么好好的……就没了呢
院子中站了数十位大能,张家、逍遥宗、无极仙宗已经到了,远一点的葛家王家还有神剑门的人还没来。温衡进去的时候,张家的张初尘红了眼:“我们看了看,像是上古阴毒的阵法献魂阵。”
献魂阵是个什么阵法温衡茫然的看向旁边的人,无极仙宗的万星河悲痛的说道:“这是一种上古阵法,在阵中的人只能通过献祭才能活命。”如果有两个人在阵中,只有其中一个人献祭,另外一个才能活。
温衡听完解释之后,他脸色变得苍白:“所以……谢谨言献祭了”谢家宅子里面就只有谢谨言和他的夫人苏语曼,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夫妇二人共同置办,他们琴瑟和谐。
如果献魂阵出现在其他修士身上,被献祭的那个肯定是苏语曼和她腹中的孩子们,可温衡对谢谨言太了解了,谢谨言宁愿牺牲自己,也不会牺牲他的妻儿。
就像温衡想的那样,苏语曼和她腹中的孩子活了下来。她挺着大肚子扶墙走了出来,她双眼血红一片,她蹒跚的走到院中,然后想要跪下。温衡他们哪里会让苏语曼跪下,他们连忙运起灵气让苏语曼身体稳稳的坐下,有木灵根的修士用植物做了个椅子让苏语曼坐下。
苏语曼声音沙哑:“我和夫君本来在房中休息,突然之间天就黑了。我除了看到他的脸,什么都看不到。有人同我们说话,那声音就像是从土里冒出来的那样。他说,这是献魂阵,我和夫君,我们两人只有一人能出去。我们在阵中困了三天三夜,是我……是我耽误了夫君。”大雾昨天才有,苏语曼却说他们在阵中被困了三天三夜,这并不是她信口胡说,阵法有时候不讲道理,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
苏语曼说道:“很黑,怎么都找不到出口。阵中灵气匮乏,我支撑不住,再呆下去孩子会有危险。夫君他为了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他后来无计可施,他将我定住,然后献祭了自己!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没了!他没了!”
苏语曼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她声声泣血:“他怎么能这么傻!我就是个普通人,要死也是我死啊!他有大好前途,为什么死的是他啊!夫君啊!”逍遥宗的逍遥子叹息一声,他上前输送了一些灵气到苏语曼体内:“夫人,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坚强。你腹中还有谢道友的骨肉。”
苏语曼面容憔悴,她的唇上都是咬出的血痂,她的手指甲深深的掐到了她的掌心中。温衡相信,若不是她腹中有两个孩子,她一定随着谢谨言一起去了。这对夫妇伉俪情深,温衡可以想象在阵法中的三天,这对夫妻为了让对方活下去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谢谨言一贯倔强,他为了活着带妻儿出去,必定在阵中各种招数都用尽了。可是发动阵法的人还是用了这么阴毒的办法,他堂堂出窍修士啊,竟然没办法逃脱!
这阵法何其阴毒!到底是谁非要置谢谨言夫妇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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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语曼泣不成声伤心欲绝,修士们怕她哭坏了身子,只能点了她的穴位,她才软软的倒下去了。就算在梦中,她都满脸是泪,将来的路,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走下去
温衡低声说道:“谢道友的尸身呢”献祭的是神魂,会有尸身留下来的吧尸身上或许还会留着他同施法的人搏斗留下的痕迹。谢怀楠悲痛的哭出了声:“没有了!”
苏语曼说,谢谨言定住她之后,让她好好的照顾他们的孩子,让她好好的活下去,然后整个人就散了。就像是黑雾一样散了……温衡双瞳猛地睁大,他当日所见竟然是真的!
“也就是除了谢夫人,没有目击者,谢道友尸骨全无”在场的人心中升起凉意,明明是夏季,修士们觉得骨头里面都在嗖嗖冒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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